去年夏季,儿子捡回几颗地雷花籽玩,我要来随手种在办公室窗外三个废弃的花盆里,松土、浇水,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绿色出现。但整整半年没有一丁点绿意闪现。尽管我思忖着这当年的花籽可能不会发芽,需等到来年,但我仍然充满了期待。
今年初春,闲暇时我又敞开一扇窗,开始侍弄起三块碗口大的方寸之地,在播种希冀的季节里又期待属于我的一抹绿色。
二月末的一天下午,春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敞开的窗棂,淋湿了我放在窗边的书籍。我关窗时,往日光秃秃的三个花盆中仅有一盆早早地顶出了一个一寸多高的嫩芽,我惊喜地断定这就是我一直的期待与渴望。从此便更加关爱呵护,期待花蕾盈枝的时刻。
转瞬已是鲜花绽放的五月,寥寥的花蕾已如愿地挂上枝头,每天早晨、下午遵循着自身的花期,伸着长长的花茎捧放出紫色的喇叭形花,唤映出勃勃生机。这足以慰藉我心中的那份期盼。
说实在的,在花的海洋里,地雷花是极其普通的一种,无雍容之貌,无典雅之姿,花形小、花期短、颜色多,很少有人愿意种,更别说“供奉”在花盆里,我之所以这样敝帚自珍也是无意之举,更何况我真不是养花的料,养的花常常不是涝黄了就是旱蔫了。
花无百日红。这是自然规律。我的这株地雷花次第开放了一周多后便已春意耗尽,没有了花蕾,一种意犹未尽的失落笼上心头。从此,我便少了搭理它的些许情趣,以至于有一次好多天忘了浇水,它所有的叶子如霜打一般耷拉着。我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浇上怜悯之水。而它似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抑或善解人意,又精神抖擞地舒展开来。虽然花期已过,我想,只要它能多些天与我绿意相伴,我也就不再苛求什么了。
今年的雨季名副其实,雨多,省了我动手浇水。地雷花也疯了似的分叉抽枝曳芽狂长,花冠几近一米。期间,正中的分叉因风雨劈叉到了主干处,我随意地用绳子简单地缠了缠,却竟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生长。我快意于地雷花抗风雨的能力,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朴实、顽强的敬意。
踏上九月,地雷花已枝繁叶茂杆挺,时不时地召唤着我欣喜的眼神和爱怜的心。有一天早晨,我意外地发现地雷花枝头又挂满了花蕾,为此我狐疑了好久,难道是我充满诚意的期待感动了它,它又唤来了生命的第二个春天吗?一个多月来,它每天枝头开放三十余朵,怒放着自己的紫色年华,同事们无不拍手称赞。我庆幸自己差点儿破坏了它这最灿烂的第二个春天。
谁说一枝独放不是春,又谁言万紫千红总是春。这株地雷花从去年播种以来,一直给了我春的期待,春的收获,即便是沉寂冬,萌生春,越过夏,走到秋,我依然感觉春意盎然。地雷花也有自己的春天。我更加敝帚自珍。(作者系咸阳公路局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