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7期 第1496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6-07-29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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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史上的西南军阀》
新闻作者:推荐人:安立广


作者:江上苇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3年3月第二版
【推荐理由】《近代史上的西南军阀》是江上苇在天涯论坛煮酒论史上发的帖子《迷惘的诸侯――后辛亥时代的西南军阀》的实体书,由陕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首版,书名同帖名。第二版书名改为《近代史上的西南军阀》。
提起军阀,尤其是民国时代的军阀,公众的印象一般就是:思想落后、蛮横、妻妾成群、胡作非为、没文化没知识甚至是文盲等等,往往想到以“不知兵有多少,不知钱有多少,不知老婆有多少”三不知而闻名的“狗肉将军”张宗昌那种为代表。但事实上许多军阀却是地地道道的科班出身,比如大名鼎鼎的西南军阀中,滇军唐继尧为留日士官生,川军刘湘、潘文华、杨森等是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毕业,刘文辉、田颂尧等更是出身于赫赫有名的保定军校。
这些最初的士官生、军校生,在其入世之初,也曾充满着理想主义,都曾从言论、乃至行动上,走在时代的前面,无不高喊为国为民、革除弊政。然而一旦手握兵权、获得治权,却仍然回到以裙带治政、治军的军阀老路上去,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收起苛捐杂税来,甚至比那些“野出身”的军阀更加不堪,四川有些地方的税赋已经收到了几十年后。曾经的同盟会员田颂尧、杨森当初高喊民主、共和,提倡新风气、新气象,最后却变成画地为牢、金屋藏娇的山大王、土皇帝。书生出身的刘湘曾崇尚气节,当政后却向背不定,朝秦暮楚……
正如陶短房在《近代史上的西南军阀》一书的序言所说:任何一个时代的命运,都是由无数个人命运汇流而成,当理想遭逢现实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当所有答案交织在一起时,便是今日之现实、明日之历史。研究这些西南军阀们从理想到现实的步步滑落,有助于今天的人们去体味历史的无情、前人的无奈,去认真思考自己在理想与现实间的定位。

【书摘】
自从1840年,被来自大不列颠的洋鬼子用枪炮砸开了大门之后,中华帝国的统治者们便开始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咱们那些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旧知识,已经不大够用了。
于是他们拼命地兴洋务,办新学。
而在甲午、庚子之后,屡败于洋人奇技淫巧之下的大清朝更是不惜血本,加倍努力地推行新学的建设――他们以为ABC加上数理化就能化解这个古老帝国眼前的危机。
可这个被列强瓜分的刺刀逼急了的朝廷,却忘记了去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他们手里那些古老的传统政治课本,总是在孜孜不倦地教导他们要“愚民”,大讲什么“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呢?
道理说来也很简单。
这个古老的大一统帝国,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一直在使用一种自诞生起便已存在的理念来组织和运作整个国家。大一统的基础,是思想的统一――旧时代的皇帝们很现实,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时代局限性,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让所有的子民什么都明白,于是便选择了让他们什么都不明白――这也是一种思想的统一,虽然只是一种低水平的统一。
然而当时技术水平的局限,和对大一统的渴求,使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也只能在这样无可奈何的妥协中达成思想的统一。
于是帝国的统治者们,便把这条愚民术当成了求稳定的不二法门世代相传,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子民去沾染一切与“新”字沾边儿的东西――因为小民们一旦具有新思想,便会理所当然地质疑旧体制的合理性,甚至还会运用新思想所赋予的强大力量去为他们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争夺统治地位。
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些原本老实怯懦的小老百姓,就会变成大义凛然的乱党,而这对于旧帝国,将意味着颠覆――就如冶铁牛耕推翻了宗周体制,公羊学说推翻了西汉帝国,火药和航海术推翻了中世纪的欧洲王权一样。
可是20世纪初的大清朝,被洋鬼子逼急了,对这一切无暇多想。它稀里糊涂地以为自己的贫弱只不过是因为技不如人,于是便慌慌张张地废掉了古老的科举,大举新学,还向欧美日本派出大批留学生,去学习它昨天还很瞧不上眼的那些“奇技淫巧”――它就这样在匆忙间,傻乎乎地走上了那条于它自身利益其实是顶不利的求新道路。
凡有大利于后世者,多不利于当时,隋炀帝开运河是这样,大清朝办新学也是这样。
我们当然可以嘲笑这个可悲的王朝,不过我们最好在嘲笑之前,先回忆一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以及在那个朝不保夕的征服时代里究竟有多少闲暇工夫能留给人们去坐而论道。
当我们今天像洋鬼子一样端着咖啡,在高堂广厦间侃侃而谈,反思或是嘲笑那些可怜可悲甚至是可笑的前辈时,请不要忘记了我们所身处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在我们的脑门上没有刺刀逼着,而他们有;我们可以在图书馆里互联网上了解整个地球上古往今来的生灵百态,而他们呢?他们眼前是一团漆黑,只知道子曰诗云,能把人类文明史上最灿烂的火花当成是萤火虫,能疑心火轮船是牛拉的,还能把鸦片烟当成福寿膏……
这种区别,是一条深深的鸿沟。
就这样,朝廷的期望和事实出现了偏差,当那些被寄予厚望的留学生们归来的时候,它顿时就傻眼了。旧时代的体制,果然容不下新时代的思想,而新时代的思想也同样瞧不惯旧时代的体制。新思想越是发展得快,它和旧时代的冲突就来得越猛烈。
于是乎,最早起来质疑朝廷合理性的,反倒正是那些朝廷掏钱培养出来、接受了各种新潮思想的读书人。可是这些自命不凡的洋秀才们,除了脖子上的脑袋、腔子里的热血和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之外,其实并不具备改朝换代的能耐――至少在初起时,确乎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
可是偏偏就有人肯支持他们,这就是那些抱着两百多年前的古老仇恨和颠覆任务的会党组织。
会党组织当然乐于和秀才们联手推翻这个征服王朝。事实上,他们打骨子里就是为了这个任务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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