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期 第1934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0-12-15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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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银杏树的自白
新闻作者:■ 李海莹


我是一棵活了三十多年的银杏树,在我的家族里,我这个年龄还算小得很呢,祖辈们曾告诉过我,“银杏树是树中的老寿星,生长较慢,寿命极长,可达千余岁,从栽种到结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名‘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意思。”我还听候鸟提起过,在山东的一个古寺庙里有棵活了几千年的老银杏树呢,听说那棵树虽年事已高,但仍枝叶繁茂,神采奕奕,大有长生不老之势。真羡慕它啊!

按说,我现在也算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时候,可是,你看看我这叶子,简直小得可怜,我的枝条也是新发的孱弱的几根,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冬天都很难说呢。

不瞒你说,我原先并不生长在这里,你也看见了,我左右周围的树木邻居们和我一起都是几个月前被移栽来此地的,我们被挤挤挨挨地安排在一起,大概是为了营造快速成林的效果吧。来之前我们还被锯掉了零散的枝条,只留下光秃秃的主干,据说这样有利于保证移栽后的存活率,因此我们也就忍受了截肢之痛,渴望将来长出更加健壮的枝条。

现在的移栽技术很好,我们的主根被挖掘机从土里起出来后,包裹着原有的泥土,运输到新的移栽地,那里事先已撒过生根粉,栽种好以后还会用四个木棍从四个方向支撑着树身,末了还有树医来用针管给我们打上营养液,像是人类输液一样。就这样,我们虚弱的身体在新的土地上慢慢恢复生机。但伤了元气的我们,哪是几个月就能缓得过来的?你看,这一片的树木们,都还是一副病恹恹萎靡的样子呢,我们大多都水土不服,对新环境还不适应,那有什么办法呢?总得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啊!

想起过去,我也是城市里的一棵行道树,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列队整齐地排列在道路的两边,我们一起经历着城市的春夏秋冬:春天我们把一树树翠绿新鲜的绿叶献给人们;夏季时,我们默默站成阴凉;秋天里我们最亮眼,简直是那条街上的地标,金黄灿烂成一片最闪耀的风景;冬天里我们静静沉默,等待来年。我在那里幸福安康地生长了三十多年,也见证着那条街三十多年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开来了几辆挖掘机,一些工人打扮的人开始围挡街道,那里的行人和车辆被阻挡,我们才知道,要修地铁了,路面上不够人们行走,他们要将交通线路拓展到地下了,因此我们也得搬家了。

值得庆幸是,在我旁边有一个老伙计——三十多年前的老伙计,记得当初我们还是小树苗的时候,就一同被装在一辆大卡车上运送到城市的不同街道上栽种,如今却在这里相逢了,真是“他乡遇故知”。不远处还有几棵从遥远的村子里被看中而挖来的老槐树,他们想起自己生长了一辈子的故乡和“亲人”时,更是常常老泪纵横呢。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让我们这些新来的“老树们”风雨同舟,一起在这里相扶相携吧,说不定哪一天又要被移栽去别处呢。而我想要存活几千年的梦想只能作为梦想尽力去实现。 (作者系西商分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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