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石碑,一抹墨香。几段狂草,几许衷情。
走过幽静的书院门,我便遇见那闹中取静的碑林。春日的暖阳静卧在千年古柏上,透出历史的沧桑。
穿过棂星门,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幽径,用目光轻抚斑驳的碑石,感受碑文透出的幽谧气息。
在荫庇下沉思,忽然豁然开朗——一座雄浑的碑亭上,林则徐手书的“碑林”二字映人眼帘。碑亭里,玄宗皇帝的《石台孝经》碑高耸伫立。我仰望着,久久凝视一道阳光把那隶书, 刻划得风骨卓然,一条条锋棱也被泼洒上了几抹靓丽的色彩。《石台孝经》,穿梭过千年的风霜,仍然用书法的艺术向我诉说一位君王对于“孝”的不竭情感。
我踏着红褐色碑亭的荫庇,进入了一个个展室。在厚重诡橘的历史云翳上,那些碑,如皎月般高悬,带我在书法的殿堂中遨游。我为每方石碑驻足,为每一笔挥毫咏叹, 为每一行汉字欣赏,为每一个遇见留连。
突然,石破天惊!我遇见了《怀仁集王圣教序》(以下简称《圣教序》)。那如仙鹤般灵秀的字体,立马使我发现了它的不群之势。时玄奘取经归来,为贺此西行,唐太宗著《圣教序》一篇,是为佛经总序,诏怀仁和尚寻东晋书法家王右军行书,集之以成碑文。怀仁呕心沥血,不惜一字千金悬赏羲之一字。
现在,我面前的《圣教序》,字字提笔可见潇洒,侧锋可见刚劲,回锋可见沉稳,垂露收笔可见含蓄。方圆兼备,提按分明;撇捺间,勾勒出浑然天成、天人合一的文字。我仿佛望见王羲之醉酒后挥毫泼墨,对月欢歌的率真。那一个个灵动的笔划,是笔尖的狂风,是艺术的形而上。翰逸神飞,如牡丹之绚烂,如莲花之优雅,如幽兰之君子。那是不经意之邂逅,是墨香之缘。
继而,我在颜真卿《多宝塔碑》的翩翩秀美中游览,在柳公权《玄秘塔碑》的刚毅风骨中穿行,在张旭《肚痛帖》的洞达跳宕中翱翔,在智永《狂草千字文》的笔走龙蛇中感怀……那都是最美的遇见。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遇见碑林,遇见墨香,遇见艺术,遇见风骨。
(作者系榆林南管理所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