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4期 第2083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2-07-26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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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有个马皇后
从成语故事“车水马龙”说起
新闻作者:吴文杰

澳门邮政局2007年6月1日发行《成语故事》邮票,一套4枚,其中小型张为“车水马龙”。  
 “车水马龙”这则成语故事出自《后汉书·明德马皇后纪》。“车水马龙”,即说你家中红火,来的客人多,且都身份高贵。反义词则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明德马皇后,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东南)人,伏波将军马援的小女儿。马氏品行高尚,仁爱善谏,一生以俭朴自奉,不信巫祝,侍人和善,约束外家著称,死后谥号明德,为后汉一代贤后。  
她被选入太子宫时只有13岁。公元57年(中元二年),先武帝病逝,太子刘庄即位,谓汉明帝。马氏即被封为贵人,三年后被立为皇后。马氏无子,她代养的儿子刘炟,天性孝顺淳厚,感恩的本性出于自然,所以母慈子爱。公元75年(永平十八年),汉明帝去世,汉章帝刘炟即位,尊马皇后为皇太后。
西晋傅玄,北地郡泥阳县(今陕西铜川耀州区)人,评价她:“明德马后,执贞履素。光崇六行,动遵礼度。作后作母,帝谘厥谋,国赖内训,家应显祚。”范晔《后汉书》说她:“坤惟厚载,祁祁皇孋,言观贞淑。媚兹良哲,承我天禄。班政兰闺,宣礼椒屋。”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说她:“称母后之贤,至明德马后而古今无毕词。”  
“车水马龙”引出的故事是:公元76年,汉章帝想给几个舅舅封爵,太后不允许。恰好第二年夏天,大旱成灾,议事之人认为是没有封外戚的缘故,为此上奏,认为应该依从以前的典章制度。太后下诏说:“所有议论事情的人都是想要献媚讨好我来求得好处而已。昔日汉成帝时曾给王太后的五个弟弟同一天封侯,那时黄雾弥漫,并没有听说有时雨的瑞应。另外田蚡、窦婴这些外戚,倚仗着尊宠和高贵,恣意横行,遭受倾败覆灭之祸,这已经是为世人广为传说的。所以明帝在世时就对外戚的事情小心提防,不让他们占据重要的地位。在给自己的儿子封国时,只让他们拥有楚、淮阳等封国的一半大小,常常说:‘我的儿子不应当和先帝的儿子一样’。现在有关官员为什么想要拿现在的外戚比先帝的外戚呢!我是天下之母,但身着粗帛,吃饭不求甘美,身边的侍从人员也穿着普通布帛的衣服,没有香囊之类的饰物,这是想以自己的行动来给下面的人做表率。本以为外戚们看到此种情况,应当忧心自诫,可他们只是笑着说太后一向喜好俭朴。以前在过濯龙园时,看到来问候起居的外戚们,携带的仆从众多,可说是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奴仆穿着绿色臂衣,衣领衣袖色泽正白,回头看看给我赶车的御者,比他们差远了。故意不对他们表示谴责愤怒,只是断绝他们一年的费用而已,希望以此默默地让他们内心感到惭愧,而他们却还是松懈懒惰,没有忧国忘家的想法。了解大臣没有谁能比得上君主,何况是亲属呢?我怎么可以上负先帝的意旨,下损我马氏祖先的德行,而重蹈西京败亡之祸呀!”坚决不允许给外戚封爵。
汉章帝看到太后的诏书悲伤感叹,又重新请求说:“汉朝兴起之时,舅氏亲族封侯,犹如皇子封王一样。太后诚心保持谦虚,怎能让儿臣偏偏不对三位舅舅加以恩赏呢?况且担任卫尉的舅父年纪已大,另两位担任校尉的舅舅也是身患重病,如果出现不可讳言的情况,将使臣长怀刻骨铭心的遗憾。应趁着他们都健在的好时机给予封赏,而不可拖延。”
太后回答说:“我反复考虑过此事,想使之两全其美。难道只是想要获得谦让之名声,而使皇帝受到不对外戚施恩封爵的嫌疑吗!昔日窦太后想要封王皇后的哥哥王信为侯,丞相条侯(周亚夫)说受汉高祖之约规定,没有军功的,不是刘氏家族不能封侯。今天我马氏家族对国家没有功劳,怎么能与阴氏、郭氏这些中兴之时的皇后等同呢?常常看到富贵的人家,官禄爵位重叠,犹如再度结实的树,它的根必受损伤。况且人们之所以愿意封侯的原因,无非是想上奉祖宗祭祀,下求温饱罢了。现在外戚家祭祀所用的是接受四方贡献的珍品,衣食则承蒙有皇家府藏的余资,这难道还不够,而必须要得到一县之封吗?我考虑这件事已经是深思熟虑,不要再有怀疑。所谓至孝的品行,应以安慰双亲为上。现在国家多次遭受变异之灾,粮价上涨数倍,使人昼夜忧虑惶恐,坐卧不安,而要先去营谋给外戚封侯,违背了慈母的拳拳之心呀!我一向刚直性急,有胸中之气,不可不顺。若是阴阳之气调和,边境清静无争,然后再行皇帝的志向。我将口含饴糖,逗弄小孙子,安度晚年,不能再关心国政了。”
这一段记载中除过“车水马龙”,而“含饴弄孙”也被后世传为成语故事,饴:麦芽糖。含着糖逗小孙子玩。形容晚年生活的乐趣。而她的兄弟国舅爷马廖等人不得已,在接受了封爵后又辞退爵位回家了。可见明德马皇后为政清明,对自己亲戚之严厉。
王夫之也有:“读其诏,若将使人涕下……允矣其为‘哲妇’矣”的感慨。
东汉明德马皇后还被称为中国第一位女史家。她为东汉皇帝显宗所编撰的《显宗起居注》是历史上最早的专门记录皇帝日常言行的著作,也为后世开创了“起居注”这一史书体例。这比班昭补写《汉书》还早了二十多年。
最后,需要说的就是明德皇后的父亲马援。马援不仅是一代名将,更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马援有许多经典名句流传后世,如: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都是他激励自己的话。这些话也被后人奉为成语典故,例如:“马革裹尸”?“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其他的还有:“开诚相见”?“不修边幅”?“不分轩轾”等。而他的《诫子侄书》更是为人处世的宝典,其中的“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也被精炼为成语“画虎类犬”?“刻鹄类鹜”。
自古陕西扶风以班马世家而名世。班即修《汉书》的班彪、班固、班昭父子两代,还有“投笔从戎”立功西域封侯的班超。马就是马援、明德马皇后,以及东汉时期著名经学家马融、东汉末太傅马日磾、三国名将马超等。诗仙李白有诗赞曰:“?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
提起封建时代的后妃,我对她们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什么吕后、武则天、慈禧,以及妲己、赵飞燕、杨玉环。或阴险毒辣,淫乱后宫,或营私结党,扰乱朝纲,或贪脏枉法,祸国殃民。然而,从成语故事“车水马龙”中认识了明德马皇后,才发现后妃中也有贤慧有德,深明大义的人物。
她当皇后时常身穿粗帛,衣裙都不加边,创下了皇后着布衣的范例;她当太后时遵循“警戒贪得”的古训,不肯滥封亲戚,一下打破了官场规距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今天仍具积极的社会意义。《续列女传》称赞她:“在家则可为众女师范,在国则可为母后表仪。”堪称封建社会少有的贤德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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