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期 第1023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1-11-04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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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理性的沉思者
----------读蝈蝈不白诗集《让梦醒来》有感      
新闻作者:文 剑
    诗有气度,如人有风骨,蝈蝈不白君的诗歌梗概之中多了一份哲理性的人文关怀和对社会、人生形而上的深沉思辨。如果中国古典诗歌的典雅周正之气离我们太远,而西方现代诗歌流派过多且冰冷地和我们隔着一层的话,蝈蝈不白的诗却屡试不爽地在中国传统诗词文化的土壤中,巧妙地嫁接了西方诗史的优秀叙事技艺,使诗歌得以在更为广阔的时空天地中,凭借一流的诗艺表达,体现理性的人文理想。
    “诗言志”,是文人诗歌的金科玉律,然志有高下之分,心中块垒的吞吐,取决于诗家个人生命情感体验的强烈与思想境界的层次。品读蝈蝈不白的此类诗,总有一种或直逼当下人民生存境遇的叩问,或对人类战争的痛心疾首,或无奈于历史阴谋的荼毒,在生命终极的意义上,衡量每一个生命的价值,令人沉思良久。“不要在灵魂煎熬的时刻M再去伤害灵魂M如果非要加上一个东西的话M那就给我们的良心上面M再刻上良心”(《卡廷 卡廷》),掷地有声地发指是将罪恶曝光后的拷问,更是作者情到之处的悲悯,以便逝者的灵魂能在苦难中,以爱的名义抗击阴霾。“地雷爆出的花朵M带走了我在山坡上追逐羊儿的双腿M我痛哭着向妈妈要我遗失在山坡上M那只M父亲为我做的跳绳玩具”(《阿富汗,我要把你忘记》),在深层次的审美角度,作者追求诗歌人文与人性特质的结合,此时诗歌技巧的应用已经完全让位于生命际遇的思考。在孩童这一悲剧抒情主人的情感世界,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敬畏与真诚。然而,作者诗歌的悲剧审美趣味并不单单让读者陷入悲苦的表象世界不能自拔,而是对生命崇高意义的礼赞。“孩子,你还好吗M不要再恨那个可怜的人M我怕他过去的无助与失望M唤不醒大地的思量M我就把宽容交给你带上”(《献给那些孩子还有那个人》)。蝈蝈不白的诗总是审慎地营造健康、雅致的生活态度,唤醒人们对人生的信心和自信,在尊重个体生命诉求的同时,提倡宽容、仁爱的美好品德。
    其实,诗歌与时代编织的各类意识形态网总有那么点欲说还休的味道,体现在时代精神、审美视野、政治思想对诗艺色彩的浸染,尤其是后现代诗以其革命式的大裂变,在诗歌这块“飞地”上极尽创造、变形之能事,得到不少诗家的追捧和默许。蝈蝈不白也创作了大量后现代意义的作品,“一只野兔潜伏着期待M那棵睡着的苜蓿草不要醒来……蚯蚓松开了田埂的记忆M找到了去年走过的路”(《田野往事》),可以看出作者抛弃“宏观叙事”,背离诗歌“合法化标准”的后现代诗歌创作理念。“豪迈的玻璃碎片M麻醉了这穿越前的黑夜……我把罪恶统统吃进自己的胃里M罪恶的胃液煎熬着我的神经”(《黎明》),作者试图消解客观意象的本质深度性、叙事的完整性,打破话语叙事的统一性及对断片美学叙事的积极追求,给读者耳目一新,精神愉悦之感。
    优秀的诗人总是文明传播的使者,游离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痛苦地审视、怀疑而不盲从。“洪水肆虐的却在挣扎M雨下还是不下M上帝的手在忧郁”(《雨下还是不下》),在作者笔下,“上帝死了”,这是与历经几千年的诗歌偶然性依赖的彻底决裂。“寂寞如同那只烟斗M有烟有火M却没有M作者”(《给我一支烟》),更是作者对诗歌本质的智性反省。“作者死了”,诗歌从技术化的角度、作者角度转变到读者的立场,把诗歌还给日常生活。“你高傲的眉骨M冰冷的如北京猿人的微笑......舔一舔那倔强的胡子上的白雪吧M让白雪传递世界的味道给你”(《鲁迅雕像》),这是作者对英雄主义集体退场的总结和梳理,作者以文明的超越性气质和精神性品格,寻求最为素朴的诗意和人文情怀。
    正如伊格尔顿所言“后现代是一种文化风格,它以一种无深度、无中心的、无根据的、自我反思的、游戏的、模拟的、折中主义的......这种艺术模糊了‘高雅’和‘大众’之间,以及艺术与日常经验之间的界限”。蝈蝈不白的诗在后现代角度是建构大于批判的,在诗歌深度、历史意识、主体精神及审美距离消解的同时,依然保留着弥足珍贵的崇高精神。“不管太阳鸟怎么诉说M随着那场冰雹M到泥土里寻找M春天的承诺”(《休眠的玫瑰》),而这种崇高性反映在社会意义层面,就是作者对后现代诗歌流弊的自觉扬弃,从而又将诗歌的社会担当挑起。诚如作者在诗集结尾部分的《诗度的把握》中提倡的儒家文艺观,“兴、观、群、怨”的社会作用一样,作者将文艺视野毅然投入到社会问题上来,并站在人性最前沿,苦苦思索救济的途径。“生锈的藤蔓撕裂了我的臂膀M晨曦穿破云霓生发了我最后一个希望的时候M你竟然让地球也停止了转动”(《酸雨 污水 恶劣的呼吸》)。而在诗歌《洗》的文本里,充斥着对周遭生存状态的强烈不满,并以忏悔之心,来唤起人类的良知,更体现出了作者用诗歌形式干预现实生活的诗性主张,也是作者对后现代主义的批判继承和发展。在“回到诗歌本身”、“回到个人”的艺术反思中,作者是大踏步向前的。
    科技文明和机械文明代替了田园诗的美学相位,新的生存环境让大多数作者开拓新领域、表现新事物,而蝈蝈不白的诗却体现出对农耕文明记忆的留恋和唤醒。《今天下午我遇见了黑脊梁》是这类诗作的代表,以“黑脊梁”形象为代表的父爱精神,是对农耕文化的眷恋和追寻,“远去的总要远去M该来的终于来了M可惜了那苍凉憨厚的秦腔……他黑色的脊背也会永远吗”。而《永宁村的守望》则更直接揭示出当“城中村”这一田园精神的最后守望者被吞噬后,文化之根断掉后的凄惶和辛酸。留给作者的只是繁华背后的冷思考,“我看到了一个个窗户里挣扎的眼眶M让我站在高处M感到了绝望……渔网破了M我到哪里去打鱼M鱼到哪里去寻找鱼”(《孤岛上的灯光》)。然而,这样的思考给了诗作更加深沉的理性精神,当经过作者个体生命的感悟后,使诗作超越了技术性束缚,具有了“天然混沌”的美学韵味。
                                                      (作者系西安公路研究院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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