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穿越了素有“世界第一长双洞高速公路隧道”美誉的秦岭终南山公路隧道,我为之震撼。
四月份的天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出发时阳光明媚,半小时后,天阴沉了下来。车在依稀的雾霭中沿着高速公路穿行,映入眼帘的是相互交织的高大茏葱的绿色灌木丛,还有那叫不出名字的红花、紫花、白花、黄花,映衬得那如黛的一片片林海、一座座山岭好似一幅巧夺天工的山水画,让人不由地打开心扉,尽情享受大自然的和谐和静谧。无声的美笼罩了我,鲜活的景色给我的眸子和心扉过早地注入了温存,让人兴奋无比。注目望去,潺潺溪流,座座村庄,又如同山里人发出的最诚挚的邀请。不一会儿,空灵的静穆就渐渐变得充实起来,终南山隧道到了。
近了,更近了,车子终于驶进隧道,如夜的隧道酷似一幅富丽堂皇的宫殿画,灯光灿烂,金碧辉煌,每前行一刻分明都是在伸展一幅美丽的画卷,在拨响一声诱人的天籁。此刻,我愈来愈感觉到筑路人将秦岭腹地装扮得如此之美,她的魅力确实让人难以抗拒。在长长的隧道里行进,虽体验不到筑路人的艰辛和他们的脊梁为共和国负重的分量,却能感受到人类文明的不朽延伸。亘古千里的古蜀道,和巍巍秦岭压在我们头顶,车子和人在山的腹地里尽情畅游,这是怎样的巧夺天工,又是怎样的浑然壮举?此刻,我不得不向在一线艰苦奋斗6年的1万多名技术人员和工作人员们深深地鞠躬:你们辛苦了!
他,年仅31岁,一名普通的管道工。4年了,没回过家一次,就连儿子出生时的模样他都未曾知晓。2002年6月粟政洪的儿子出生了,当时全体人员都在赶进度,他不得不把回家看妻儿的时间挤出来扑在赶工上。4年来,每晚9点下班后,他第一时间便是给妻子打电话,夫妻俩靠电话维系感情。4年来,多少次儿子在电话里哭着让爸爸请假回家,爸爸只能无奈地摇头。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相思成疾,不过是回趟家看看那年过八旬的老母亲,看看年幼的妻儿,看看结婚时新做的木床,看看家门口的那口枯井,看看院中盛开的栀子花,真的是如此艰难吗?他心里有答案:通车之日,便是回家之时。他,不过是寒天腊月里顶着51度的洞内高温、光着膀子打眼放炮、装件卸料的万人铁军中的一员,他们是最勇敢最可爱的人,带着自己对公路隧道事业的满腔热忱,带着三千万三秦人民对自己的重托,在断层、涌水、岩爆、瓦斯爆炸等灾害频发的地带创造了奇迹,谱写了人类隧道史上光辉灿烂的一页。
15分钟,18.4公里,思绪在跳跃,感触在澎湃。我穿越的不仅仅是秦岭,而是亘古不变的历史隧道,是中国公路隧道建设史上的里程碑。其建造难度、投资金额、规模、控制系统等都堪称一绝,这样浩瀚的世界级工程矗立在面前,此刻,我是那样的渺小。它是神话,它是传奇,它填补了我国超特长公路隧道建设的空白,它承载了人类在时间隧道里开拓更为壮观的人工隧道的梦想。又在此时,禁不住回想起王维的《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 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 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 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 隔水问樵夫。
出了隧道,又是一片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千年秦楚古道,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地方,现代人在与世隔绝的访古探幽之地用智慧和力量开辟了南北通途。除了惊叹,我只能闭上眼睛,静静地倾听自己的心跳,回味自己的呼吸,徜徉在曾经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意境里。它是一道历史画廊,今天我们掀开最壮美的画卷:它是一部英雄交响乐,是最绚丽的华彩乐章;它是一首不朽的英雄史诗,是最精彩的“诗眼”。它,那么雄美,美得如此耀眼,美得让人为之震撼。美得让人为之倾倒。
(作者系厅发展研究中心职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