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看电影那可是周末或假期里最开心最奢望的一件大事,那时候的林芝八一镇还没有正规的电影院,看电影一般就在当时非常出名的“林芝毛纺厂”看露天电影,这厂可是那个年代名噪八方的大厂,听说毛纺厂已被“天路集团”收购搞起了房地产。如果我再故地重游也已看不见昔日的景象了,但我深信我仍能准确地辨认出厂房的位置,还有露天电影院的位置来。
那个时候,为了能征得母亲同意晚上和小伙伴们去看电影,下午放学回到家放下书包,就急忙却格外认真地将偌大的院落打扫得一尘不染,把家里的杂活,比如给兔子喂草等等全部干完,胡乱扒拉吃点剩饭剩菜,就等着母亲下班回来殷切地上前嘘寒问暖,端茶递毛巾了。从母亲环顾四周的眼神里我们看到了一丝诙谐的笑容,时机到了,我们便开口说:“妈,晚上我们想……”话音未落,母亲就会说,好了好了知道了,去吧去吧,只是晚上走夜路一定要小心和大人们一路,把厚衣服带上回来冷,于是我们疯一般地拿上小木凳就出发了,临出门时母亲会叫住我们塞给五毛或一元钱。那个开心是语言无法比拟的,用劳动争取的快乐真是别样的享受。
家里离电影院其实也不远,但那时的道路全是石子路或是土泥巴路,而且要过一条小河,河面上是用木板搭建的很简单的且很窄的所谓的桥了。尽管这样,甭提心里那个欢畅,说是电影院,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它不仅承载着放映电影的功能,还是厂里开大会的场所,更是平时有个什么表演会的,冬日晒太阳的好地方。很多人的快乐时光和嬉戏也都在此度过,这真的是一个欢乐集中营。
伙伴们把小凳子摆好,占据有利地势后,就开始相互追逐着打闹,周边还有卖糖果瓜子的小贩。那时的瓜子是用报纸剪成大小两种不同的方纸,装盛着瓜子再折成锥形,分二角和一角卖出。买好了喜欢吃的糖果,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便坐回到小凳子上嗑着瓜子,那个过程没有焦虑,没有漫长,天空大多时候都是朗朗星空,繁星闪烁着妩媚的亮丽的眼睛,星空下孩子们在嬉闹。大人们在说着家事,还有很多藏族阿妈手里不忘摇着经轮念念有词,这一切是如此的安详美好。当放映机的一束强光照射在银幕上时,到处是尖叫声,呐喊声和口哨声,此时银幕上会出现许多小动物,那是伙伴们借着光束双手摆出的不同造型,那也是电影带给他们更多想像的翅膀和飞翔的梦想。一会功夫便出现了一个大的五角星闪闪发光冲击着我们的视觉神经,那个音乐也是如此振奋人心,激昂着人们的斗志。当银幕上出现了“八一电影制片厂”字样样时,这个露天的电影院才会安静下来。人们便全身心地投入影片情节当中,随着故事的爱憎或胜负,时而赞叹,时而惋惜,时而抽噎,时而大笑。那时大多看的是战争片,什么《地道战》、《永不消逝的电波》、《英雄儿女》、《三毛流浪记》、《刘三姐》、《小兵张嘎》、《闪闪红星》、《红色娘子军》、《父子俩》等等好多好的影片,片中的人物形象,许多经典的台词,在记忆的脑海里还是如此鲜活清晰。当电影散场,人们各自拿着板凳离去时,那种意犹未尽的情绪还高亢不止,回家的路上,没有路灯,高一脚,低一脚地行走着,但内心并未因这样的漆黑而恼,相反却是那般的充实和满足。有时我们还会跑很远到部队去看电影,记得那是个暑假,一天听一位叔叔说附近的兵站晚上放映《大篷车》,我和几个小伙伴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赶去看了这场几十年后仍难忘的印度大片。它讲述的是孟买一大工厂主独生女儿苏尼塔的故事,影片以大篷车为背景,是舞蹈和音乐及情节集一身的好片子。
后来地区行署经常在地区文工团的大礼堂放映电影,这可美了我们这群孩子,可以不用经常提着板凳,夹着棉袄去看露天电影了,尤其是我们姐妹更是乐得比过年还开心。因为大礼堂就在我家住的大院里,我们每天都可以听见或偷看文工团的演员们排练,偶尔还可以不用干活,不用为母亲献假殷勤就可以到点堂而皇之大摇大摆进去看电影。那个时代电影占据了我们闲暇时很多空乏无聊的时间,让我们了解和欣赏它的魅力,为之动容,亦哭亦笑,给我们的精神乐园灌输了太多的美好和想像,让我能从每一部优秀电影当中汲取丰富的养分,品酌其意境,体会其感情,还可以欣赏到很多优美的音乐,使我终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游走在这个世界,这也许就是电影带给我最宝贵的财富。
(作者供职于永寿超限检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