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0期 第1259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4-03-28 星期五
今天是:2025年05月1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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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西汉高速
新闻作者:文 / 吕兴刚
    十年前,我在秦岭的沟沟道道,跟随各个督查组逐段检查工程进度质量和施工安全,记录着西汉高速公路的建设历程。行走的路上很平淡,却充满了沧桑的浪漫。见证着一桥一隧、护坡和涵洞的从无到有,镜头里储存了秦岭的春秋冬夏和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西汉高速建设伊始,去一趟汉中或工地很不方便,经常在三条路中踌躇地选择,一条从沣峪口进山,盘绕210国道;另一条从周至进山,慢爬108国道;还有一条更远,就是经宝鸡,绕行316国道至汉中,其间人车稀少,若逢雨雪天气难免塌方路滑,阻阻停停。施工便道横纵曲折,都用数字编号,形如“战地密约”,途经“野猪林”、“狗爬梁”、“老人崖”,听着就让人心寒。“修路人永远走的是最烂的路”,颠簸一天能把人骨头摇散架,全然没有传说中的豪迈。据说当时省长拿着西汉公路去香港招商引资,因经济效益预测分析不好,没有人愿意投资。日本派专家组沿途考察了两天,结论是“备战路”,也不愿意提供贷款。从初步设计、引资贷款、工程变更、局部改线,这类纠结性的问题一直伴随着整个建设过程中。2006年,全线通车进入倒计时,建设者们决定在秦岭服务区建一雕塑群,以纪念这条路的艰难,提升交通企业文化。一组“华夏龙脉”横亘于秦岭山水之颠,讲述着与道路相关的历史典故和交通人的丰功伟绩。一次路过秦岭服务区,听到几个稚嫩的小孩子相互炫耀着,一说“这条路是我爸爸修的”,一说“那个雕塑群是我爸爸建的”。孩童的骄傲令人不禁浮想联翩,我想,这也算是圆了一代公路人的梦想吧?!
    路上发生太多的故事,没有多么悲壮,忆起时却充满了一丝沧桑。2007年9月,我们组织了一次集体婚礼,并专门为新婚夫妻制作了一本精美的纪念册。多年来,每次翻开这本册子,想到那位坐着轮椅的新娘,不知道走入婚姻殿堂的他们现在都好吗?每当看到那些背着行囊、带着安全帽的务工者,他们与我老家的兄弟们一样,过着流动频繁、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涯。我又想起在石门隧道洞口,给一位湖南籍的工友拍照留念,为防水防潮还专门过了塑,可惜这张照片没有送出去,那个一脸憨厚、略显羞涩、名叫仇高勇的笑容,至今保存在我的书房。途经磨子桥头,依稀听到项目长与驻地监理或项目经理吵架的声音,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工程师们,常年游走在深山野岭,动几句口粗也太正常了,或许可以释放几分抑郁的情绪吧!在交叉便道、村落路口,曾经遇见过的阻工阻路的善良人们,或因征地拆迁、或因工资拖欠、抑或材料供给,其间有你想都想不到的各种原因,无论是满腹怨言者、满脸横气者,抑或表情无奈者,他们多是这条路上的有功之臣,在今天看来也是最大的受益群体。建设期间,我曾专门组织媒体朋友,寻觅蜀道文化的蛛丝马迹,遥想诗仙醉叹《蜀道难》,贵妃得宠不论荔枝道险,硝烟涌动的暗渡陈仓,或惊或叹霸王之争,感慨“神马都是浮云”,如今的高速公路车轮滚滚,曾经被冠以“生命线”的殊荣,但我更怀念路上平凡的故事和那些善良的人们,他们都慢慢地被岁月所遗忘。
    人生,永远在路上。走在自己修建的路上,就走进了心的家园,那份感觉是不一样的。任凭你尽情地畅想,静静地享受,沉迷道路的平坦,陶醉穿越的激情。曾经品读莫言的《生死疲劳》、贾平凹的《秦腔》,其间都有某个超忽寻常的小人物,能够和林木鸟兽对话,甚至与非生命体感应沟通。我也曾经梦想与公路对话,倾听路的声音。我想,那些疾驰的车轮体验到的仅是一种便捷,路上的人们也只是匆匆过客,都无缘真正去欣赏一条路。几人知否?路的蜿蜒源自高空俯视,桥的恢弘要从河谷仰望,隧的深邃大气则释放于贯通的瞬间。每每行走于西汉高速,从涝峪口驶入,经仙人崖隧道,徐徐穿行中,雯云静谧,椒缍醉,沐浴在大秦岭的怀抱,接受纯净自然的洗礼,不觉便出了槐树关,徜徉于汉水之间了。其间无需关注里程桩号,闭目倾听沿途的山水之音,我便知道车行何处了。路与地的完美融合,令人荡气回肠。我的两位同事,一位是工程管理的硬汉,一位是才华馥比仙的美女,常常相跟工地,传工地信息、拟动员讲话,用大量优秀的作品展现着建设风采,被称为“侠骨柔情”的组合。类似的组合还很多,凝成了一种团队精神,伴随着西汉公路铿锵穿行,定格在那段难忘的建设岁月里。
                                                                          (作者供职于十天线汉中东管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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