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山里的雪夜 - 陕西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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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山里的雪夜

新闻作者：刘晖

     冬季的秦岭山里，狂风吹着尖锐的号角，卷着枯叶，嚣张地在山谷肆虐。鸡窝子养护道班中，班长带领着班组成员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这时正闲下来休息。看了眼飞舞着枯叶的窗外，叹息着对围坐在火炉边的几位工友说：“看这天气，似乎是要下大雪了……”
    大家都明白，如果今天晚上大雪纷飞，不采取有效措施及时清除路面积雪，积雪经过车辆反复碾压后，很快会被压实，而当气温低于零摄氏度时，路面会结冰，给过往车辆和行人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一旦被堵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寒冷的天气对堵在路上的长途司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大家叹着气，看着窗外，祈祷着老天爷千万不要在今天晚上下雪，怎么着也得等到天亮再下。
    夜晚，道班工人马明的宿舍因为烧着土暖气，门窗挡住了外面的寒意，一进门就感觉热气腾腾的温暖。吃过饭，两个半人窝在沙发上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出生不久的小孩子把肚子吃得圆圆的，围着干爽的尿布不再哭闹，依偎在妈妈怀里，仰着脸跟妈妈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妈妈欣喜地逗弄着一天天长大、不停换样的孩子。马明这个当爸的坐在妻子身后，充当着人肉靠垫，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笑着，幸福的暖意跟窗外风雪的严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明怀抱着妻子，低头欣慰地看着妻子怀中的儿子，孩子已经睡着，红扑扑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紧闭的眼睛微微地笑成了月牙形，一对深深的小酒窝时隐时现地嵌在小胖脸上，一双小肉包子似的拳头举到了头的两侧，可爱娇憨的睡姿惹人怜爱。妻子看着睡着的孩子，轻声地对马明说：“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冷了，孩子的尿布也干不了，都赶不上用。”马明轻声地答应着，起身端起一盆脏的尿布转身来到卫生间开始清洗儿子的“杰作”。小孩子一天天长大，尿布也越来越难清理，马明看着尿布，分析着孩子的身体状况，看着那上面的地图，呵呵笑着对妻子充分肯定着：“一看咱儿子拉的翔便便就知道我儿子身体很健康，老婆辛苦了，把儿子照顾得真好！”搓着柔软的尿布，马明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这时，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马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夜晚漆黑的天空，只听到风哨那尖锐刺耳的响声，看不真切，仿佛真的下雪了，有雪花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音，院子里响起了皮卡车发动的声音和工友们装车的声音。马明心里着急，赶紧低下头认真地清洗盆中的尿布，想要尽快洗完好出去看看。妻子看着马明的背影，知道他在担心着秦岭山里的国道，叹了口气说：“快去吧，如果真堵了，就去尽快疏通，别让大家都冻在路上。”结婚这些年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马明和工友们一年中最忙的日子，他们都会去巡视道路，如果下小雪，沿路把储存堆放的防滑料沙石铲些铺在上面，可是如果下大雪，来不及清理，路上的积雪就会让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举步维艰。今年马明喜得儿子，大家也照顾他，让他尽可能地多回家帮着妻子带带孩子。可是老天爷不让人闲着，这会儿又开始下雪，妻子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自己老公心系着公路，就是在家也六神无主地待不住，于是就接过正洗着的尿布，打发了老公去路上看看。马明回头看看善解人意的贤妻脸上没有不高兴神色，知道是真的放自己去道班，转身拉了军大衣就冲进了风雪中。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这时的夜晚，寒风举起冰雪利刃将严寒的黑夜劈碎了一地的晶莹。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皮卡车，工友们正在往车上装大袋的盐、大扫帚和铁铲，马上就要上路清理积雪，马明立即加入了工友们的队伍，肩扛手提一通忙活，一会儿的功夫车已经装满，马明和另一位工友也爬上了卡车的货箱跟着车上了路。秦岭山里一会儿工夫，道路上就开始积雪，但因为过往车辆货车较多，坡道弯道多，雪已经被压实，车在路上明显地开始打滑，看来清扫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撒盐，希望能尽快使雪融化。
    马明嘱咐司机减速，自己快速地放下车后挡，撕开一袋盐抓起铲子就开始沿线撒盐。狂风加夹着大片的雪花直接拍在脸上，寒冷已经把他们的脸、耳朵、手和脚都冻木了，但是这些都没有让他们停下动作。看着后面的车一辆一辆坚定地跟着自己的撒盐车前行，并且不再有打滑的危险，马明和工友的动作就更加流畅了起来，长时间的大幅度动作让他们冻僵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可是脸、手和脚还是没有知觉，只是本能的弯腰、铲盐、抛洒，弯腰、铲盐、抛洒……
    当一车的盐已经全部抛洒完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道路上虽然已经洒了盐，雪仍然狂乱地飞舞着。这时车辆也明显地减少了，马明和工友们又来到了刚才撒盐的路口，抓起扫帚和铁铲跳下车，在路上蹦跳着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脚，又跟在铲雪车后面开始扫雪、清理，一寸寸的道路被清扫得露出了原本的沥青路面。当黎明的曙光微微露头时，雪慢慢地小了、停了，道路没有因为昨夜的大雪而中断，车辆一直安全通行。迎着曙光，道班的全体人员虽然面带着疲惫，顶着两只熊猫眼但还是开心地笑了，夜晚过去了，风雪停了，道路安全畅通，大家也都放下了心。
    马明回到家里，妻子和孩子还在睡着，看着一大一小两张温暖的、睡得红扑扑的脸，他狠狠地亲了两口，冰冷的脸搅和得妻儿皱眉嘟囔了一下，儿子又睡过去了，妻子睁开眼，心疼地看着马明冻僵的脸，小声嘱咐马明赶快用雪搓搓脸和耳朵、手、脚，别再冻坏了，然后就上床睡吧，被窝已经给他暖热了。马明连声答应着，稍稍缓和了冻僵的身体，脱了衣服就微笑着睡去了。
    妻子看着马明睡着的脸，心疼地小声说：“你去路上为大家安全保畅，我在家里为你暖被窝，好着呢。”（作者系省公路局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