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0期 第1339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5-01-09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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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新闻作者:文 / 周亚娟
    隆冬时节,少有雨雪,却异常干冷,特别是一早一晚,气温偏低,寒气蚀骨。这样的日子,住在暖气房子的我,心里总是惦念着生活在乡下老家的父母双亲。他们年事已高,体弱怕寒,每到冬季,晚上睡觉总要包着头巾戴着帽子,这个冬天,他们又该怎样度过呢?
    打电话给父母,父亲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一切都好,吃得好穿得暖睡得安稳,你们别操心。”回家看望他们,见他们舍不得开空调,恳求他们来县城与我们同住时,母亲总是说:“冷怕啥,穿暖盖厚就行了,咱村虽然在南坡根,见太阳少,可是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了。如果去住你们那暖气房子,还真是住不惯呢。”
    我的父亲今年79岁,他一生放过牛,砍过柴,卖过豆腐,当过民工,干过文秘、财会,负责过工程施工、管理,参与过单位很多重要事务的决策、实施,为很多贫困职工解决过实际困难。可是每次上级要提拔他当一把手领导时,他总是以文化程度低为由拒绝,总是给上级推荐年轻、有文化的人。
    秉承耕读世家的传统,退休之后的父亲,晴天里与母亲一块种庄稼,侍弄着他珍视为生命的土地;雨天里他伏案看书看报,了解国事民事,写写画画从不间断。遇到亲戚邻里有个红、白喜事或是家常难事,他总是前前后后地操持,想方设法地帮忙,用尽全力要把事情办理圆满,处理妥当。
    我的母亲今年73岁,本该是坐着歇着享清福的人了,可她就是闲不住。母亲小时家中姊妹八人,吃不饱穿不暖,小学没毕业就回家帮外婆料理家务,练出了一手好针线,一身好力气。外爷跟着巩德芳闹革命,他明里是游走四方的卖货郎,暗里却是党的交通联络员,经历多次被追捕的险恶危难,母亲虽然跟着担惊受怕,却也成长为一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人。她戏唱得好,在乡间里小有名气,几次被县剧团相中,通知她去试戏时,都被见识短浅的外婆阻拦。
    成家后的母亲,操持着一家老少的生活。她白天去生产队挣工分,夜晚坐在灯下织布纺线,缝补衣裤,愁吃愁穿睡不着觉时就看书、哼唱戏文。后来农村土地承包到户,母亲除了打理自家的几亩责任田,还承包了生产队的菜园子,从播种栽秧到拉着去卖,多少次,酷暑里她手握铁锨、撅头,肩挑水桶、竹框,劳作于田间地头;多少次,风雪中她一人拉着架子车,骑着自行车,奔波叫卖在街头巷尾。 
    艰苦的生活,使母亲变得更加坚强、乐观、豁达、宽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她是村里第一个看过四大名著,会骑自行车的农家妇女。她在村里的宣传队演戏,演过秦香莲、白娘子、王宝钏、崔莺莺……她给我们讲岳飞,讲穆桂英,讲江姐。她总说别人敬你一尺,你就要敬人家一丈;别人给你一滴水的恩情,你就要涌泉相报。她用自己为人处事的热情、真诚,赢得乡邻们的敬重,也教会我们做人要有情义、有担当,讲诚信;做事要顾大局、识大体,踏实勤奋。
    我的父亲母亲,眨眼已共同生活了57年。近10多年来生活好了,父母亲也老了,阅尽人间坎坷和甘苦的父亲,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肯坐下来和儿女谈心了。母亲却更加慈祥,细腻,更加疼爱、疼惜我们了。每次回家,父亲总是问我们回家看望公公婆婆了没有,母亲总是交代我们要多关心公公婆婆身体健康。他们总是提醒我:“不要忘了当初你出嫁时咱全家在一起说的话,如果你对公公婆婆不好,惹老人不高兴,就不许上咱家的门,我们没有那样的女儿。”
    去年腊月,父亲相继操持完村里六、七位老人的丧事,终因风寒劳累感冒病倒,他考虑到年关将近我们事多,就瞒我们说吃过药后已经好了。正月初三晚上10点钟,他发高烧说胡话,神志有些糊涂,哥哥急忙开车送他到县医院。当我搀扶父亲下车时,隔着几层厚厚的棉衣,我仍然能感觉到父亲腋下的火烧火燎,我有些害怕和慌乱,父亲嘴角有些抽搐,但仍是努力地笑着说:“慌啥里,这不还能走路吗,大过年的,麻烦大夫。”入院后,医生确诊是感冒引起的肺积水,高烧达40度。检查完毕挂上药液后,医生让父亲握他的手,父亲握了,但是没劲,医生说:“身体太虚弱了,没有一点力气。”父亲却笑着说:“劲大着呢,我怕把你握疼。”逗得医生“嘿嘿嘿”地笑了。夜半,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不停地咳嗽、咯痰,费劲地喘息,我和哥哥不由得难过落泪,父亲笑着说:“哭啥哭,我能挺过去的,真挺不过去,也任命了,都这把年纪,没啥遗憾了。”
    父亲终于挺过了那一劫。出院回家后,他还是那样,每日里照料田园,看书写字,时常把家里的瓜果菜蔬择净整好,给我和哥哥、侄女,各家各户捆绑好,写上条子装进袋子,一大早站在村口托人捎给我们,有时候他坐公交车送到县上,打电话让我们去车站拿了之后他就回家了。他和母亲一样,没有大事要事,是不肯去我们家里歇歇脚喝口水的。
    母亲近年来腰腿疼加重,我们带她去西安看过几次后,她想到我们再带她去看病要请假,要花钱,就骗我们说她好了。等到犯病时就让父亲骑着自行车送她到公路边,她自个儿搭车去西安看病。父亲给母亲做了个能折叠的纸牌子,上边用黑墨汁写了三个大字:到丹凤。母亲看完病从医院出来,不用去车站,在公路边举着牌子就能等到回家的车。而她回来下车时,总有父亲推着自行车在路边等她,回到家里总有父亲烧的热饭。母亲以为这是最幸福的事,就像多少年以来,她总是给我们做棉鞋,纳鞋垫,烙糖、包粽子,逢年过节时早早备好各种吃的、喝的等着我们回家……
    这就是我的父母双亲,他们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亲一样,为了儿女,熬白了头,累弯了腰,操尽了心。他们教育儿女为人处事要讲良心,讲责任,要知恩图报,却不轻易接受儿女们的照顾,不愿给儿女们增添丝毫负担。父母亲总是说:“你们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教育好子女,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
    我敬爱的父母双亲,但愿时间凝固,让你们永远不老,尽享天伦之乐;但愿老天有眼,让我们生生世世都是至亲至爱,相互陪伴,永不离散。                  (作者系丹凤公路段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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