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6期 第1345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5-01-30 星期五
今天是:2025年05月04日 星期日

第二版 < 上一版    下一版 >
那碗搅团
新闻作者:文 / 白 莹
    很久没有吃到母亲打的搅团了,就算有时候回去,由于母亲还种着大棚菜,不想让她那么累,随便吃些就好了,可时间越久,对那一碗搅团的期盼也就越加浓烈,以至于想下次回家前先给母亲打好招呼,强烈要求她打顿搅团以慰藉我久久不能释怀的期盼。
    关于搅团,陕西各地都有不同的叫法、吃法,选料也不同,有的用荞面,有的用玉米面,还有各类豆面做成的。我的老家在扶风,而母亲更多的时候是用小麦面打的搅团。老家的搅团大致有三种吃法,一种是直接把打好的搅团盛进碗里,浇上提前调好的调料水,加上菜,趁热夹着吃,有些地方把这种吃法叫做“水围城”。一种是把多余的搅团晾到案板上或者大盘子里,晾的时候要洒些凉水,不粘案板和盘子,晾凉后可以切成条或麻将块大小的凉调着吃。还有一种就是做成粉糊(漏粉鱼鱼),这种吃法在夏季做的比较多,浇上调好的蒜水,放上炒好的韭菜,鱼鱼光亮,柔滑而筋,清爽利口,蒜香浓郁,吃到嘴里,香到心里。调搅团的调料水也是很重要的,要用蒜捶砸好蒜,而我每次总是偷懒,直接就用刀将蒜剁碎,少不了母亲的说道。砸好的蒜要用煎油泼,那样蒜才能出来辛香味,调到醋水里才香,再放上油泼辣子,加上炒好的菜,有绿菜更好,如水煮过的菠菜或苜蓿,筷子那么一夹,嘴里那么一放,那酸、辣、香的调料水水味道,那黏黏的搅团香实在是诱人啊!母亲总是说搅团不是嚼着吃的,而是直接咽下去的,但我总是要在嘴里多嚼几下,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回味。
    我们一家都爱吃搅团,由于家乡的搅团用小麦面做的较多,而麦面比较黏络,有时候村子人吵架或者骂谁瓜(农村人把傻叫瓜)就说:搅团把你越吃越然了,我就被父亲这样骂过好多次。到现在有时候脑子糊涂时,总会想是不是搅团吃多了。小时候母亲经常打搅团,中午吃搅团,晚上煎搅团,第二天早上凉调搅团,这个搅团一吃肚子就胀,稍微一活动,肚子就饿,所以,吃完搅团,我总喜欢吃半个馍,那样才觉得实在。记得母亲打搅团的时候,总叫我烧锅,而我总是把握不好火候,不是火小搅团不黏,就是火大搅团烧糊了,这时候总少不了母亲的一顿数落。打搅团时,母亲站在锅台旁边,将和好的面糊糊先下到开水锅里,等再次烧开后,就一边往锅里撒面,一边拿着铁勺用力地搅着,还不停地嘱咐我火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母亲说搅搅团的时候不要胡搅,要一顺顺搅,就是朝着一个方向搅,这样打出来的搅团才没有夹生的疙瘩,才能夹起来,黏到筷子上,才好吃、筋道。所以,搅团搅团,这关键就在搅。“搅团要好,就得搅上三百搅。”但这看似简单的说法,真要做得好吃,也不容易,是很费力气的事情。那时候,我总是一边卖力的烧锅,一边看着母亲挥动双臂一圈一圈地搅着,锅中冒出的水汽把母亲的整个脸包裹了起来,锅里的搅团在母亲的搅动下咕咚咕咚地冒着泡泡,母亲手下的铁勺渐渐慢了下来,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搅团搅得差不多了,也够黏络了,这时也基本上熟了,母亲盖上锅盖,叫我再添上一把小火,焖一下,这样锅底的“瓜瓜”(搅团黏在锅底的一圈似锅巴状)才能脆香脆香的。而我总是和弟弟焦急地盼望着锅底的“瓜瓜”。童年的零食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琳琅满目,总没有太多的吃食满足孩子们的馋嘴,这“瓜瓜”便是最好的零嘴了。不过不是每次都有,有时候火烧得过大,搅团糊了,连带锅底都成黑的了,“瓜瓜”就吃不成了,每每这时,总有一种失落感,我和弟弟也总是不死心地站在锅跟前看着烧得黑糊糊的锅底和母亲铲下来的“瓜瓜”,寻摸着,掐些没有糊的,解一下馋。现在想起那搅团锅底黄亮酥脆的“瓜瓜”,嘴巴还会不由自主地流起哈喇子。
    如今的商人很是精明,会瞅准时机,不知何时,将目光停留在了过去的粗粮上。超市卖的有粗粮饼干,大小饭店、馆子、农家乐的桌子上总少不了灰灰菜、苜蓿、面皮、醋粉,还有那一碗一碗的搅团,各种吃法,各种做法,不断地挑战着被大鱼大肉惯着的人们的味蕾和视觉,而我也不知不觉间加入了这种寻找山野乡村气息的队伍中,饕餮美味间总是怀念起母亲打的搅团,怀念起儿时的点点滴滴。
    (作者供职于西宝分公司宝鸡管理所)  




陕公网安备 6101900200096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