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4期 第653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08-02-22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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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金玛:西藏的顿悟
新闻作者:文 / 郭少言
    我的CD架上,朱哲琴的《央金玛》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这是音响发烧友必备的试机碟,几年前跟风买的。一个深夜,鬼使神差,《央金玛》被我推进CD机,一柱台灯的幽光照亮了歌词本:“冈底斯啊冈底斯/人死和灯灭相同还是不同?/冈底斯无言空谷来风/羊卓雍啊羊卓雍/灵魂这东西像雾还是像风?/羊卓雍如镜人在水中/雪域啊雪域/人间和彼岸都和哪条路相通?/雪域茫茫我自扪心……”曾经在心浮气躁中听不进去的音乐,缓缓飘进心灵。
    央金玛是西藏音乐艺术女神,出色歌手常常声称是央金玛附体。天籁般的歌唱,飘渺不定的旋律,神秘的雪域西藏浮现眼前,向神圣的大自然追问生死的意义令人感动,藏传佛教的精神与人类的生命体验水乳交融。这是我所见过的对西藏最准确的表达。我曾经熟知今又重逢的是那首《信徒》:“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这不是传说中的情僧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著名诗篇吗?一个不驯于世俗宗教方式的信徒的宗教观。果然,后面又听到《六世达赖喇嘛情歌》,先是深夜中的狗吠,由远及近,然后是柴门轻启,有人走进与心上人幽会,正是那个偷情的六世达赖,年轻英俊,流淌着俗人的热血。“喇嘛仓央嘉措别怪他风流浪荡/他所追寻的和我们没有两样……”25岁就神秘死亡的仓央嘉措的传奇人生和至真才情成为布达拉宫历史最浪漫的一页,三百年后他的诗篇仍广为流传,我认识的一位游历西藏的驴友,见美眉就背上一段仓央嘉措情诗亮酷。
    这次深夜聆听,让我认识了中国的New Age Music(新世纪音乐)。这是70年代兴起,80年代成熟的一种新音乐,由于风格跳脱于过去人类所有的音乐形态,得名“新世纪”。它的特点是没有鲜明的旋律,摒弃传统的节奏,自由的,有着风一般的流线,人们很难记住旋律,无法传唱和模仿,不知道旋律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终止,这正是New Age音乐结构赋予聆听者极大想象空间的原因。音色透明、神秘,祥和,充满朦胧氛围,它是属于大自然的,久远而神秘的古代,淳朴而素雅的民谣,给人一种自我放逐的孤独的快乐。我们所熟知的New Age大师有喜多郎、雅尼、恩雅、莎拉布莱曼,以及班得瑞、神秘园、英格玛音乐系列。
    音乐史上每一种新流派,都是在时髦与反时髦的斗争中形成的。New Age音乐的诞生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在物质世界空前发达的新世纪,人们已经厌倦社会、物质、科技的进步,转而追求心灵、精神的探索,力求找到超越人种、民族、国籍以及宗教派别的人类心灵的共通点,认知人类的同源性和平等性,达成四海一家的和平愿景。甚至是超越了人类自身,达到与大自然和谐共处,天人合一的境界。
    所以,New Age音乐又成为一种哲学思潮,浸染着许多领域艺术家的创作,而文学在其中更是不可缺席的。回到那个深夜,不正是一句句神秘的歌词首先触动我的心弦吗?当我看过无数照片、电视和说词都无法理解西藏人心中的神山圣湖时,是那曲《喜玛拉雅人》终于让我明白。青藏高原是人类童年的摇篮,因为冰期降临原始人不得不向地球更低处迁徙,却有这样一群人,数万年不离高原一步,他们就是藏族,一位藏族女诗人说:“他们是代表全人类的最后坚守。”《阿姐鼓》中的“羚羊过山岗”则用简洁的语言描述一个美丽的生命瞬间,“生”的意义简明而深刻。许多歌曲直接引入了藏语合唱,歌词都是淳朴而耐人寻味的民谣,音乐作品文学上的色彩直接展现着New Age思潮。
    何训田的《阿姐鼓》、《央金玛》以及不久前出品的《七日谈》系列作品,刷新了世界乐坛对中国音乐的认识,用一种最前卫的音乐讲述最古老的故事,这是时髦的,同时又是反时髦的,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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