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0期 第1579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7-05-30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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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文人们
新闻作者:文 / 袁立忠


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是各个时期文学的代表。词这种文学形式在宋朝最为发达。宋词的繁荣,是由于当时经济的发展,商业和城市的繁荣,市民队伍的扩大,就是人民有钱了,有时间了就要找乐子了。
在中国古代文学形式当中,词跟后世的明清小说一样,适应了当时市民的需要,词就是古代的流行歌曲,那时的词是谱上曲都可以唱的,词分豪放和婉约,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的词里面绝大多数属于婉约派,因为流行歌曲不就是生命与爱情两大永恒的主题。
“词言情,诗言志”。所以古人认为词为艳科,尤其很多婉约词,搁现在就属于反动黄色歌曲。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很多是这样的,他被宋军包围在南京,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被包围的时候怎么解脱啊,整天填词。他的《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李煜说我不会打仗你就欺负我吧。“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从这首词就能看出他就那么大点出息,垂泪对宫娥?江山毁在手里,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黎民百姓吗?当然他的词比前期那些人的词写得强多了,以前都是男男女女的事,从他那开始意境始大。他虽然也是亡国丧家,又是婉约,但是很有豪放的意识在里面,后来写成的“一江春水向东流”意境就深了很多。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里面提到李后主的时候说“由伶工之词,变成文人士大夫之词。”到苏轼就更了不起。
在宋词里苏轼是豪放派的创始人,前面提到过的诗言志,词言情,那么苏轼他就相当于拓宽了词的路子,是以诗入词。比如,大家非常熟悉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意境和李白那两句诗“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差不多。南宋的辛弃疾也是豪放派,所以豪放派又叫苏辛派。辛弃疾当年是北方抗金义军的领袖,带着一万多人投奔南宋,一曲《鹧鸪天》,令人唏嘘不已。“壮岁旌旗拥万夫,锦b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埔胡鞘,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他也是毕生壮志难酬,一心就想着恢复中原,收复失地。南宋是个奸相辈出的年代,其中奸相韩腚斜狈ィ拉大旗扯虎皮,让辛弃疾做参谋长,老头特高兴,夜里喝高了写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心想我终于有报国的机会了,当参谋长。结果北伐失败,韩腚心源都被送到金国,老头因为郁闷也就死了。豪放词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影响非常大,尤其是南宋这些爱国文人的词。
跟他们相对的是婉约派,其主要代表柳永,《雨霖铃》里寒蝉凄切的那主儿。柳永本来已经考中了进士,宋仁宗一看他的名字,就问:“莫非填词之柳三变乎?”底下回答说是,就给他把功名一笔勾销了,名字边批上四个字,“且去填词。”宋仁宗心想你整天写这些玩意儿,淫词艳曲的东西,让你做官有失朝廷的体面。所以柳永他更加放浪形骸,奉旨填词,贫病无医,还是妓女凑钱埋葬了他。行业里面老师供孔圣人,练武的供关云长或者岳鹏举,唱戏的供唐明皇,妓院里供祖师爷供的是柳永。
在宋代的词人里著名的还有一个叫陈亮的,陈亮是跟陆游、辛弃疾这些人齐名,他们关系也特好。他有一首叫《送章德茂大卿使虏》的词。章德茂是一个人,每年宋朝要派使者去金朝贺,所以他写了一个送章德茂大卿使虏,词下阙特别有意境,“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被金占的中原地区,当年是尧舜禹的地方,这里边应该有人耻于向胡人称臣。“万里膻腥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这个地方已经被胡人给占领了,所以膻腥如许。“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胡人的运气,超不过一百年,太阳永远是在天上!那种意境和精神非常奋发向上,不像李煜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很是消极郁闷。
耳熟能详的陆游,其实是写诗的,但是词也很出色。陆游的诗,可能是诗人里面传下来最多的,大概是传下来9600多首诗,100多首词。历史上写诗最多的应该是乾隆,四万多首诗,但是他那个没法看,以文为诗,白的要命。四万多首,一天得写几首,一个人干掉全唐诗啊。梁启超先生曾经这样评价陆游:“诗界靡靡千年风,兵魂消尽国魂空。诗中什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就是说只有陆放翁的诗是写得最棒的!陆游也是文武双全,活的时间挺长,80多岁,一生壮志难酬。“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一年一年盼不来大军,所以他最后死的时候都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什么时候驱除鞑虏,上坟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当然他死后没几年金国就也灭亡了,但却兴起了更强大的少数民族政权,幸亏老头活着时没看见。
宋朝GDP占了全球的80%,属于相当相当有钱,而另一方面又不断面临着强虏入侵,辽国欺负他,金国欺负他,就在这边享受边被欺负的过程中,宋朝的文人们还能去给流行歌填词,我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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