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2期 第1631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7-12-05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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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之上 山茶香
新闻作者:■ 郭晓宁


就地理方位而言,阜川稍偏于勉县西南,小家碧玉,静若处子,大音希声。
就像年迈的老祖母,玄服素食,深居简出,与今日之娱乐绯闻的热闹相比,恍若隔世。然而你一旦稍加驻足,略微留意,老者如云的白发间,如壑的皱纹里,潜藏低吟着如歌的过往,如诗的当下,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诚惶诚恐,肃然起敬。原来,这片故土,有着远超乎我们认知范围的源远流长。
仅“阜川”之地名,就大有讲究。“阜”者,甲骨字形,山崖边的石磴,有攀爬土山之意;“川”亦为甲骨文,河道中流动的水为之川。“阜川”者,有山有川,民殷财阜也。
阜川民殷财阜,有凭有据。《诗经》第一,《水经》第二,嘉鱼第三,故事第四,茶叶第五。
历史与文化生态,有时就是这样传奇,远远望去,看似细若游丝,了无踪迹,但只要走近,仔细端详,眉眼之间,举措之瞬,往往会有萋萋芳草,款款落叶若隐若现。正应了陆游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个柳暗花明,就是托举今天阜川经济动脉,点缀今天阜川山水生态,渲染今天阜川旅游名片的一种重要资源,它是山之嘉木,与千年嘉鱼一脉相承;它是叶之精灵,与千古传说遥相呼应,它与白云共翻卷,与天地齐呼吸,它生于山之南,云之畔,木之巅,集造化于一体,入神草而独立。即使在今天的文化栏目,亦可独立成篇,专章批注,它就是阜川小河庙山坡上的千顷茶树,万亩茶园。
唐代陆羽的《茶经》上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
原以为,高头讲章含混晦涩,不曾料到,陆羽对茶的解释竟然如此耐人寻味:“茶者,人在草木间尔。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蒂如丁香,根如胡桃”这个注释,居然来自茶之经典!居然出自千年古典,完全出人预料,因为千年前的经典对茶字的注解太文艺,太形象,太中国,太哲学!人在草木之间,这仅仅是个茶字吗?这不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空间吗?而所说“巴山峡川”,不就是指今天汉中盆地的阜川一带吗?
在陆羽两百多年之后,又出了一位爱茶饮茶的写茶人,名头更响,他叫苏轼。在一次朋友聚会醉酒后的日记中他写到:“墨以其黑,茶以其白;墨以其新,茶以其陈”。苏轼所说的,是宋人对宋茶与宋墨的时尚追求,于今之阜川茶叶色泽口感,技艺追求相去甚远。甚至正好相反。舌尖上的中国,走过千年,一向挑剔的华夏味觉和审美系统,终于要另起炉灶,换换口味了。
古之文人,每每以茶为道,以墨为用,浸润天地宇宙,泼洒心中块垒。人生不外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春日踏青者亦如苏轼,往往会“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春日登高者还是苏轼,常常见“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可见茶之于苏东坡,如诗之于李太白,可上青天揽明月,亦可接地气寻野趣。
茶之于文化,一经入道,则更加风雅袅袅,清香徐徐。既在眼前,举头四望,满目青山,一片茶海,云蒸霞蔚;又在天边,闭目凝神,宇宙人生,禅茶一味;实者,手中一握,乾坤尽收,唇齿之间,温温润润,天地江山一片叶,水光云影共徘徊,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调素琴,阅金经,肥马轻裘,嘉宾在左,鼓瑟吹笙;虚者,人生不过一杯茶,于饮者,上座,吃茶;于求者,不急,喝茶。端起,放下,添水,续茶。空了,满上,再空,再满,虚实虚实,无虚,何以实?舍得舍得,不舍,如何得?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再满,不过一杯,再空,亦不过一杯,你求多少,烦恼就有多少;你要什么,欲望就是什么,人生苦短,岁月哪堪得如此累赘?不如一杯清茶浸泡一段光阴,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茶之于今日之阜川茶文化,是老祖母眼中那条依然清波荡漾的汉江河,是愈加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定军山,是从诗经,水经,传说中流淌出来的山之魂,春之色,叶之精,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沉浸于游子杯中、出现在乡愁梦中的一抹香。
 (作者系汉宁分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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