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陈玉霞那辆长9米，宽2.5米，高3米，重16吨的大型洗扫车里，看到她娴熟地转动方向盘、让车子轻松通过2.8米宽的设卡，然后有条不紊地按下操纵台上的按钮，把车里的垃圾平稳地倒出的时候，我打心里佩服这个新时代女养路工。
让路变美变好
1月16日清晨，汉中迎来了始料未及的重度雾霾，能见度不足10米。一路小心驾驶，在108国道褒河大桥附近，我们找到了正驾驶洗扫车工作的陈玉霞。因为路面洗扫工作不能停，我选择在洗扫车上采访她。上车的时候，因为车身比较高，我伸长胳膊拉住车里的把手费了把劲儿才上去。“这样不会影响到你吧？”我问。“嗯，不会”，陈玉霞一边回答，眼睛却紧紧盯着洗扫车的后视镜，以便保证洗扫车和路肩的距离适宜，确保清扫到位。
这是陈玉霞在公路养护上工作的第6个年头，6年前，从褒河大桥收费站转岗到汉台公路管理段铺镇道班，陈玉霞成了一名年轻的养路工。那时候，没有机械作业，公路的养护和保洁都只能靠人工。陈玉霞回忆，一开始还是挺难为情的，毕竟年轻，天天跟着扫把、灰尘、杂草打交道，心里总不是滋味。但她当过兵，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不是说说玩的。既然被分配到了这个岗位，那就得把这个岗位上的事情做好。于是，当同龄的年轻人时常抱怨工作的乏味和艰辛时，她却不声不响地把这份工作当成了一种习惯。每天，天还没亮，她就带着工具出发了；暮色西沉，万家灯火亮起时，她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慢慢地，同事和领导们发现，这个平日言语不多的女子，总能想办法让她管辖的15公里一级路保持着畅、洁、绿、美的交通环境。在严冬防滑保畅期间，她会以最快的时间铺撒好防滑料，为过往行人车辆提供安全畅通的行车环境；在水毁防汛期间，她会在第一时间头顶烈日对路段进行全面的安全隐患排查，防止出现重特大水毁。“让路变美变好”，这成为陈玉霞最踏实朴素的想法。
2016年春天，为提高公路清洁的效能和机械化水平，汉中公路管理局投资70余万元，为汉台公路管理段配备了一台先进的洗扫车。可要开动这个庞然大物，首先就需要养路工具有B照驾驶证资质，段上各个道班很多男同志都望而却步了，陈玉霞却主动承担了这项工作。在段上的大力支持下，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拿到驾驶证B照，并学习驾驶大型养护机械技术，成为了全局唯一一个女性大型养护机械操作手，负责起辖区范围内的81.3公里的公路机械养护工作。
让机器多干点儿
“第一次开这车进行路面清洁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车身长，转弯就要很小心，车上的按钮都有什么功能也需要牢记。但一回生二回熟嘛，慢慢就熟悉了。”陈玉霞说。
告别了人工清扫，陈玉霞坐在了视野开阔的驾驶室里进行机械清扫。有朋友觉得陈玉霞这下轻松了，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吸着灰尘顶着日晒去扫路了。可实际并非如此。驾驶车辆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陈玉霞不敢有丝毫大意。每天早晨8点10分，陈玉霞总会换上平底鞋，准时出现在洗扫车的驾驶室里，一上午4个小时，为了避开上厕所的不便，她就尽量少喝水。中午，她需要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加水，然后回单位把车放好再回家。下午两点，她会再次出发，进行另一路段的清扫。冬天还好，到了艳阳高照的夏季，人就容易犯困，机械车只能以20码的速度缓速前行清扫，为了保持清醒，陈玉霞总会泡上一杯浓浓的茶带上，适量喝一点解乏。而那时，烈日暴晒下的水泥路面温度足有五六十度，即便是穿着鞋都会感到脚底发烫，空间狭小的机械设备内更是烘热憋闷，车里的空调也都不管用了，就这样挥汗如雨地工作一下午，一坐又是4个小时。除了洗扫车，陈玉霞还负责驾驶局里后来又给配置的波形护栏清洗机，半机械组装，使用时需要人工安装清洗刷，上螺丝，拧阀门，调角度，控时速，看似简单，实则繁杂，早上上班还是清秀的女子，到了中午就成了双手粘油的女汉子。而陈玉霞总是说：“机器多干一点，同事们就轻松一点！”为此，只要市里有关于大型养护机械维护、保养及操作的培训，她总是要抽时间、花精力去学习，以确保自己使用的机械养护设备充分地发挥效能。
说话间，陈玉霞需要确认清扫车距路缘的距离，她打开车窗探头查看，洗扫车行进中发出的轰鸣声瞬间从窗外灌了进来。
“声音这么大，受得了吗？”我大声问。
她头也没回，只伴着巨大噪音给了我三个字：“习惯了。”
想做个好妈妈
上午的清扫，中途需要陈玉霞对洗扫车进行一次排污，在路边一片低洼处，陈玉霞把车停稳后，下车走到了车的后方。当她踮起脚伸手够挂在车上的排水管时，我突然觉得，如果不是身上那件显眼的橘红色马甲，原本一身黑色着装的陈玉霞相比眼前这个大型设备，女性原有的柔弱大概会被妥妥地暴露吧。
同事们都说，陈玉霞从不向困难低头，有着比一般男儿更加坚韧的毅力。可是一提到儿子，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2017年，为了以良好的路容路貌迎接各类检查，陈玉霞配合单位统一调度，哪里需要就驾驶着机械设备出现在哪里，起早贪黑，两头不见亮。儿子才上小学一年级，经常几天见不到她的面，她忙得根本无暇顾及只能托付给家里人照顾，儿子总是说“想妈妈要妈妈”，她听到后不禁一阵心酸，总觉得亏欠儿子亏欠家人。工作的强度使她身体透支，心理的压力更让她身心俱疲，可为了顾全大局即使感冒中暑她也硬撑着没有耽误过一天，总能出色地完成各种迎检任务。
“说实话，每天8个小时都在扫路，难免有感到枯燥的时候，辖区内的城褒一级路和城区段共计32.4公里，因为住户密集，道口众多，路面污染严重，有的时候你刚清扫完路面，转过身开车回去的时候看到又有抛洒物，心情就很不好了，回到家辅导孩子作业时就会把这种情绪不自觉地发泄在孩子身上”。说这话的时候，她摇摇头，一脸的愧疚，但很快，她擦掉眼泪笑笑说：“好在孩子很懂事，知道我忙，总不让我操太多的心。”
做母亲的有谁不愿意当个好妈妈呢？意识到自己有时候对孩子发火不好，陈玉霞自己也很难为情，这个时候只要工作不忙，她总会早起，抽空给孩子做个早饭“赔罪”。“虽然简单，但是能亲手做了陪他吃早饭，送他去学校，儿子也是很高兴的。”陈玉霞说。
日子一天天流逝，陈玉霞从一名收费员到普通的养路工，再到今天全汉中公路局唯一的女养护机械手，青春的容颜已经不在，但每天清晨，她依然愿意给自己留出10分钟的时间，换上得体的衣服，画个淡妆，再带上小巧的耳坠或耳钉。她觉得新时代的养路工就更应该用良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每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这天中午，雾霾散去，108国道上，陈玉霞的洗扫车缓缓开过，清扫盘沿着路面旋转起来，经过的地方，烟头、纸屑、飘落的树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干净的路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