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是个非常神奇的季节,夜是秋冷,晨是春凉,而日是夏炎,一日,就有着三个季节的感受,可说,丰富至极,稀罕至极。
初夏,不清楚是季节的矫情还是人的矫情,是个动不动就要感冒流鼻涕的时间,你一不小心,就被这个初夏的温度给骗走了感觉,晨的朝阳,午的小雨,都会是一场惊喜,或许意外。
一声轻雷,下雨了。
我想着,初夏的雨,应该也算是贵如油吧。它的昂贵,或许不再是因为田间万物的渴望,世间万物的可欲滋养,而是初夏这一丝,雨中珍贵的情感。
初夏的雨,是很守规矩的,像个翩翩公子,穿着青衫,摇着轻扇,翩然而至。它不像盛夏,雨总是那么的不守规矩,暴力而蛮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文静,也不讲道理,山村莽汉的粗野。
初夏的雨,总是在晨的时候,淅淅沥沥,不迟到也不早退,下的有点春雨的样子,但又比春雨多了一些夏的感觉,应该说是,有点夏的雏形力量了。
初夏的雨,与其说下在了大地上,不如说,落在了大地上,这个“下”字和“落”字,听起来有那么点微妙的区别,在初夏雨的诠释里,应该是很清晰明了的。
初夏的雨,是有味道的,带着草香,带着花香,也带着温度,更像是带着热情。我一向不是很喜欢城市,但却喜欢城市的雨,一切都笼罩在雨雾当中。或许,初夏的雨,就是这样子,就是让浮躁的东西,归于平静,归于原始,只留那世间淅淅沥沥的声音,只留那世间一片雨雾的朦胧。
初夏的雨,像是对春那么柔柔的终结,也像是对炎夏那赤红的铺垫,它应该是很公平的,不软弱、不柔情、不火辣、不赤炎,平平等等,安安静静,不偏谁也不向谁。我想,应该可以单独成为一个季节吧。
可是,初夏,何其的短暂,短暂到几天,或许几周,而初夏的雨,那就更是弥足珍贵,短暂到几个小时,或许几十分钟了。所以,能在这个时刻,去感受那时光,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有几个小孩子,穿着凉鞋,在雨水中蹦跶着,他们嬉笑着,不顾旁边家长的训斥,他们肆无忌惮地踩着雨水,不顾及全身的湿透。我有点嫉妒了,那是我想要的感觉,可是我却可望不可及。我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大人的烦恼吧。起码,此时此刻,我多么想穿着凉鞋,和他们一样,在雨水中,尽情的感受那夏雨独特的冲刷。我忽然为成长而恼怒,为年幼而馋羡,是什么让一个成年人有着这样奇怪想法呢?那就是初夏的雨。
初夏的雨,是绿色的,在地上,也是一片一片的绿,我想着,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季节万物的绿,倒映其中,也因为夏雨它独特的感受,是清澈的,是纯天然的绿。
初夏的雨,停了,但是初夏的雨,并未因此终结,万物似乎从沉睡中渐渐醒来,但是万物依然很是安静,城中的人们安静地走着,城中的车子安静地行着,城中的一切,平静地重启着。没有嘈杂,没有鼎沸,没有鸣笛,一切似乎因为初夏的雨太神圣,而变得哑然失声,万物都去了有声的浮躁,都没了有声的浮华,只留给世间返璞归真的静。
我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总觉得这个初夏雨后的空气,是那么的脆弱,安静的那么矫情,似乎发出一点人的声音,物的声音,都会划破这个空间,瞬间支离破碎,成为无可逆转的罪孽。
我想着,此时此刻,无论是你、我还是他,应该都被这初夏雨后给震撼住了,我们都在共同的思想中,去领悟干净和安静的真谛。无论是诗人还是粗汉,此时此刻,都应该被这初夏雨后给洗涤了精神,感受着这个诗情画意的时刻。我们的思想,都在感受着新的一切,诗情还是画意,都在此时此刻,凝聚在了一起。
水中嬉闹的孩子们,也不再叫闹,安静地蹲在水边,照镜子一般地看来看去,似乎第一次感觉,不用抬头,就能看到这万里云空。男孩子将一支纸船,轻轻的推入镜水当中,那船儿缓慢悠然而过,在那镜中的天空里,淡淡划过,竟然美的让人窒息。
孩子们抱膝蹲着,轻轻地喘着气,静静地盯着。我想迈步靠近,一同感受这份馈赠,却一直抬不了脚步,唯恐那脚步声,扰乱了这个安静神圣的时刻。
可是,这样的时间,还是很短暂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路上的水反射出它的光,我觉得阳光有点儿膨胀了,它很是得意洋洋,因为下雨后的大地,正是它光芒四射的时候,不仅仅是天上的光芒四射,也是大地的光芒四射。
我躲到一片树下,那雨点儿从树叶上滴落下来,从脖颈处调皮的凉了我一下,我被逗乐了。很是神奇,这些小雨点儿悄悄躲在树叶后面,躲着阳光,躲着不属于他们的演出舞台,就等着某个欢喜他们的人经过,给予一丁点儿的馈赠,一丁点儿的喜悦。
初夏的雨过了,几声稚嫩的蝉鸣响起,炎夏要来了,火热要来了,我们迎接的挑战也要来了。
腐朽,浮躁,浮华,悄然将至。
这初夏的雨呀,你听,多么像人生的激荡旋律,多么像青春的悦耳乐章;你看,多么像人生赤诚的色彩,多么像青春恢宏卷章;你闻,多么像人生奋斗的喜悦甜味,多么像我们青春奉献的淳朴浓香。
人生,犹如初夏,短暂却又珍贵,青春,犹如初夏的雨,活力又昂贵。
初夏,就该下初夏的雨,青春,就该做青春的事。初夏,赋予它意义的或许就是它美妙绝伦的雨。人生,赋予它意义的,或许就是它无私奉献的青春。
(作者系西禹公司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