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期 第1883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0-06-09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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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遥远的童年
新闻作者:■ 李美玲



对于1983年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我们的童年,没有过儿童节,我们不知道初一十五,从不曾在乎这个日子,但是相比于现在的孩子,我们那个时候天天都在过儿童节!

记得大宝上幼儿园的时候,儿童节前夕天天都在排练,全园的孩子们排练了两个多月,在老师的辛苦努力下,终于呈现一台精彩的晚会。每次坐在偌大的影剧院,我就有一种恍惚感,台下挤得满满的家长,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外爷外婆,基本都是全家出动。一个个满脸的渴望和期待,我不知道该感叹现在的孩子是幸福还是不幸。

不能否认,现在的孩子是幸福的,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都是一个家庭里竭尽所能最好的,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我们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天地,除了蚂蚁和动物园里见过的动物,再没有在电视外见过任何动物,不认识任何植物,没有玩过泥巴趟过水,相比于奥妙的大自然,他们只热衷于那台电脑。他们没有自己的喜好,没有自己选择过什么,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一点小的孩子,在难得的假期里被报了各种学习兴趣班,学习奥数英语,学习舞蹈绘画。我常常想,我孩子的人生,一定让他自己去选择,可是很多时候,我根本做不到,因为要适应这个大环境,我不得不和很多家长一样,给孩子规划更多种可能要走的路。

我们的童年,广阔田野就是我们的舞台,我们尽情欢笑舞蹈,唱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心声,我们和田野里的草一样,在阳光雨露,在厚实的土地上疯长,无边的快乐。我们的童年,没有水彩笔,却又是那么的五彩缤纷,色彩斑斓,没有任何物质,却又是那么的丰厚饱满!

我们的童年,从来没有家庭作业,每天只上半天学,整个下午我们就在田野里自由自在的疯长,我们像那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在山林间,在树枝上,在小河边,在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我们的快乐的笑声和歌声。我们能认识山里所有的动物植物,能准确的知道哪些野果子、哪些花儿是可以吃的,哪些是不可以吃的,都在什么时候成熟,家里方圆几十里的山里,我能清楚的记得什么地方有柿子树、山楂树、桃树和杏树,记得哪棵树上有个鸟窝,哪个山洞里有蛇,这山里的一切,熟悉的像家里的家什,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我们都了于指掌,熟悉的像我们身上的血脉和毛发。我们也像河里的鱼,从上至下,深处浅处,想到哪去哪,我们门前的那条小河里,我们儿时的伙伴都有太多美好的记忆里,捉鱼捉螃蟹捉蜻蜓,洗澡淌水围水潭修水渠,我们快乐的童年啊,就像那哗啦啦的河水,奔流东去,再也不复返了。

我们的童年,不知道奥特曼和铠甲勇士,不知道奥利奥和优乐美,不知道芭比娃娃和公主裙,不知道“奥力给”和“lets  go!”不知道电脑和手机,不知道点读笔和学习机,没有喜羊羊和小魔仙,没有熊大和光头强,没有多啦A梦和海绵宝宝,唯一知道的就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师徒和西游记里的众妖精。家里17寸的黑白电视,我们似乎没看过动画片,似乎从无暇看电视,我们在广阔的大自然中演绎着自己的动画。

我们的童年,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玩具。我们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把黄泥巴捏成各种形状,做成长城和城堡,做成大山和大树,做成桌子凳子,做成我们看到的一切,我们用泥巴创造一个我们看到的世界;我们还会自己做喇叭,把粗细合适的柳树枝,用石头滚压,退出里面的树干,在树皮上用小刀钻上小洞,就能吹出美妙的声音;我们会自己做铁牛,用木头削成圆锥体,在锥尖上按上钢珠,用鞭子抽打的在地上旋转,叫打铁牛;我们会自己做弓箭,把粗细合适的竹子用火烤后弯到一定程度,用麻绳绑住竹子两头,就是弓,把竹子削成尖锐的筒状,穿在高粱杆上,就是箭。我们曾经用自己做的弓箭射中过兔子和野鸡,威力可见不一般;我们会自己做渔网,把竹子排成扇子状,用藤条扎好一端,倒放在水流湍急的水口,水流中的鱼就流到竹靶里了,每天傍晚收一盆子,还都是大鱼,小鱼从缝隙里都流走了;我们会自己抓斑鸠,在雪地里扫出一片空地,撒上几粒玉米,用棍子撑起簸箕,用绳子绑住棍子,在远处悄悄的守着,有斑鸠钻进簸箕下啄玉米就拉绳子,斑鸠就被罩在簸箕里了,于是家里的火炉里,经常有炖着斑鸠热气腾腾的瓦罐;我们自己做沙包,做鸡毛毽,抓石子,我们把童年的聪明才智发挥的淋漓尽致!

童年,我们就承担起家庭责任,自然而快乐的担当家务。麦忙时,我们从割麦、打麦、晒麦子到把苞谷种到地里,每一个过程都有我们欢快的汗水。我们拾柴、打猪草、摘二花、拣桐籽,和父母亲一起种地、拔草、挖花生、收红薯,农村里的一切农活我们都干过,就像我们吃饭喝水,那么自然而然的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的童年,没有漂亮衣服新鞋子,我们从来没有在意过穿什么,一到冬天开始扳着指头数日子,期盼着过年,期盼那一年里唯一的新衣服,穿上新衣服的欢喜,是现在孩子永远都体会不到的。我们从来不挑食,任何饭都会把我们的肚子吃的滚圆,我们没有零食,除了母亲做的馍馍,吃过糊汤后的锅巴,家里种的黄瓜、西红柿、甘蔗、花生、葵花籽、还有满山的野果子,柿子、杏子、野葡萄、叉叉果、桑葚、八月果等等,大自然在各个季节赐给我们各种丰富的美味。我们的童年,从来没去过医院,似乎从来就没有生过病,经常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泡在河水里,经常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经常在寒风中在雪地里打滚,可是我们的小身板却愈发茁壮,像田野里的庄稼,噌噌的往上窜。

我是多么的想念那个单纯无知,黑乎乎胖嘟嘟的小时候的自己!多么想念那个在油灯下一笔一划写a o e 的孩子,多么想念那个撑着南瓜叶子捉萤火虫的女孩!多么想念那个头上戴着各种野花编成漂亮花环的天使! 3岁的女儿开始理直气壮问大人要礼物,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今天我过节,你们都得听我指挥!”多么骄傲,多么得意!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而我们在一天天的老去,我看着自己一步步走来,长大,变老,我们像无助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谁也阻止不了时间的脚步,只能在时间的河流中,被裹挟着前行。我远远地看着,美丽又飘渺,就像看着我们遥远的童年。

 (作者系陕西华通公路工程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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