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期 第1897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0-07-31 星期五
今天是:2025年05月15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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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闲趣 可慰平生
新闻作者:文 / 王宝娟



“跑到西藏去拍摄采风很方便容易,但是在无足轻重的生活中采风并且找出其神秘美感却很难”,这是在一个喜欢的订阅号里读到的,和我产生共鸣让我受到启发。原来,当我听着小说绣花时,当我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培土浇水时,当我窝在沙发上看着高分电影拉着线圈编织、甚至当我啃着苹果站在窗前看叭嗒叭嗒滴落在树叶上的雨点迅速崩离溅开时,那些曾让我欢喜沉醉,有趣美妙的细碎平凡,就是生活的艺术和美。

我的第一幅刺绣作品,是没有丝毫的装饰,孤零零“花好月圆”四个字,得益于上小学时学校开展的“第二课堂”活动。我软磨硬泡向母亲要了巴掌大一块白布,针线笸箩里搜罗到红黄两色丝线。字由老师勾勒,字体不很工整,草书的样子,“花好”“月圆”,两字一列,前低后高错落在白布中心,玫红线绣成的主体外镶了窄窄一道,只绣了两圈嫩黄的边。直到作品被老师们选中推送到乡上参展比赛并获奖,母亲才后悔当时没有给我一块像样的白的确良布。展览过后,母亲把四周用同样的布绺加宽了,再拿白色的确良轧了一圈飞边,装了荞皮,做成了一个小枕头,伴随了妹妹好多年。

小小的成就让我对绣花的热忱一发不可收拾,80后表弟表妹们戴过的护襟上都有我的杰作。老蓝的涤纶布护襟上,我绣了一个粉红身子浅绿叶子的热萝卜,旁边蹲一只红眼睛胖乎乎的大白兔子。白色护襟的一角,我绣一大一小两只黄色身子上套绣了白色斑点的长颈鹿,长颈鹿脚下再绣上星星点点的青草。

长大后,渐渐不太喜欢大红大绿的俗艳。除了帮老人们在老衣裳或老鞋鞋面上绣颜色鲜艳的寿桃,绣红荷绿叶,绣枕头、围裙和门帘头时我一般都用尽量少颜色的丝线。比如浅粉色的枕套上,不管是花、颈、叶,甚至连花瓣上滚落的露珠,我都只用一种深红到几乎接近棕色的丝线,图案也呈写意状在一角散布。如果是浅蓝色门帘头,我会在右下角用浅粉色丝线绣两三朵玫瑰,底下托了零零落落几片叶子,左上角绣两只白色的蝴蝶,蝴蝶扇动的翅膀上用银线稍微点缀,看起来清雅舒服。再后来,我绣“阿姆斯特丹的百合”,绣“飞屋环游记”等。

从不同的走针方法到新颖别致随心所欲的图案内容,那些有刺绣陪伴,认真充实、宁静安逸的时光,不仅提升了我的审美品味,而且磨练了我的心智,平和了我的心态。和好文章瞬间让人沉静下来一样,刺绣也是,当我在一块空白的布料上左右打量,斟酌对比,规划好构图布局,描绘了图样,然后心无旁骛沉浸其中,在对一针一线起起落落后逐渐清晰灵动、似乎即将绽放或腾身而起,花鸟虫鱼山水走兽的喜悦期待中,所有现实的眼前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埋头于绣事中的我只会关心小木屋顶上夕阳的光线是否昏黄温馨,花瓣间参差的晕染是否融洽自然。

最棒的是,已经画好了格子,只需按颜色符号用丝线填充的十字绣。戴上耳机,把手机放到一边,在喜马拉雅上听《刘心武揭秘红楼梦》或者《康震品读古诗词》,一边享受着大师的饕餮盛宴,手底下却并没有懈怠,在绵绵秋雨或漫漫冬夜里,这人间幸事……

刺绣如此,人生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与其在无法抵达的诗和远方里纠结痛苦,还不如认真过好当下,把寻常岁月中那些总是让我们愿意真心付出、衷心对待的事物发掘雕琢,用这些闲趣的光芒和滋味铺设调节。经年累月后,不论外表或别人眼里看起来怎样黯淡孤独,只有自己知道,生活的骨子里如鲜果般甜美丰盈,如银河般浩瀚璀璨。(作者供职于宝鸡西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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