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7期 第2066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2-05-27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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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 言
新闻作者:■ 张 辉



时值舞勺之年,少年野马一般在乡间田野撒欢,整天沉迷于玩耍,一点儿也不想读书。直到五年级第一学期,学校新调来一位黑衫红裙,秀发飘逸,一笑露出贝壳一样亮白牙齿的年轻女老师,她上门家访对满脸汗渍、正在吃饭少年说:“学校派我来请你回校复读,校长说你很聪明,肯定能考一个重点学校。”
班主任丁老师登门造访,给少年带来一记春雷,在少年脑海山样炸响,懵懂少年心灵河床开始摇曳萌发出读书的种子,迎风猎猎生长出一片嫩叶,上面写满读书的信息。
回到五年级复读的少年,被丁老师安排在第一排座位上。当一节课进行到一半时,在外面游荡成习惯的少年开始走神。这时,他会听到丁老师有意无意轻咳一声,他马上收回自己放飞的心思,心思恍如一只蜜蜂折回到教室,停留在丁老师清澈且韵味十足的声音上,少年循着老师语言路径,寻找到知识采蜜苑。丁老师讲课不是照本宣科,运用知识不断增加趣味性,吸引同学们个个竖耳聆听。五年级上学期考试,少年语文破天荒考了85分,数学也达到了90分的最高纪录,自那以后,少年逐渐树立了信心,性格也开朗起来了,成了课外活动活跃分子,乒乓球、羽毛球样样能玩,学校组织迎春文艺演出,丁老师替他找来一付快板,给他报了一个快板说唱 《最美校园》。少年听说那天除了本校300名学生,上面还来领导,心里慌成一团。丁老师在一旁给他鼓劲,少年胆怯一扫而空,快板说唱表演得像模像样、风声水起,荣获全校文艺演出二等奖的好成绩。
随着小学毕业来临,少年犯下一个不该犯的错误。那是一个晴空万里,蓝天印着几朵棉花样轻柔白云,校长带着照相馆孙师傅来照毕业照,很少见过照相机的农村孩子象看外星人样满眼稀奇,少年也不例外。少年瞅着孙师傅与校长在布置站位时,不由自主拿起相机想看个究竟,“啪”地一声相机后盖被打开了,孙师傅一回头大叫一声“不准动”,一切都迟了,一卷新胶卷曝光了。少年脸上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突然像受伤的小公牛样愤怒地把相机往师傅怀里一扔,孙师傅急忙去接,相机径直掉进沙坑里,少年见状不妙,撒腿跑开了。那天下午少年躲在村门口一棵如伞似盖的重阳树里,少年迷糊迷糊在树上睡着了。不知何时,他恍惚中听到树脚下喊他名字,一束雪白电光照过来,少年眯起眼看见了丁老师。
少年低着头红着脸爬下树来,丁老师拍拍他肩膀说:“看把你吓得上了树,事情并不严重,我家正好有一卷胶卷用不着,给了孙师傅,他明天来补拍。”
少年嗫嚅:“学校不会开除我吧。”丁老师摇摇头说:“校长说你进步很快,是读书苗子,叫我把你找回去。”第二天,少年忐忑不安地去上学,他向照相师傅承认了错误,这年小学毕业班拍毕业照,丁老师背后就站着少年,如一棵挺拔的水杉树,直指云天。
又是秋季开学,少年在母亲的陪送下到镇上初中报名,母亲一席话让少年第一次流泪。那次少年闯祸后,校长大为发火,把丁老师叫去狠狠训了一顿,要开除这顽劣的少年。丁老师等校长发完火后,向校长求情,请求原谅他一次,培养一名好学生不易,毁掉一人就是一刹那。还连累丁老师自己出钱买胶卷,给人说好话。少年到那时才体悟师恩如山,博爱如海!那些善意的谎言是美妙动听的,也是最鼓舞人心的,永远闪耀着人性最纯洁、最感人的光芒。
这名少年就是曾经的我。
 (作者供职于安康公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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