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物质匮乏,总是等不到杏子黄透,就被贪嘴的我们骑在树上嚯嚯,作为儿时的天然零食,其清脆酸爽的口感和游戏属性,至今让人回味无穷。村里有两片杏树林,分别在村东沟和村北沟。以前听爷爷说,这两片杏树林是当年村大队种的,属集体所有,而且有专人管理。后来村里的农业社解散了,就没人管了,大伙儿都可以下沟摘杏。每年只要杏子一熟,村里老少就会一波接着一波去打杏,非常热闹。因此,在我的童年时代,总有吃不完杏以及砸不完杏核。杏树刚结出小果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就迫不及待想摘几颗尝尝鲜。于是趁着周末放假,我们结伴下沟摘杏吃。到了杏树林,我们像撒欢的猴子,麻溜地爬上了树,在树上边吃边往口袋里揣,时不时还用生硬的杏子互相砸脑袋,引得阵阵哀嚎。不过这与吃杏子时的痛苦表情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咔嚓!一口酸杏咬下去,面部表情逐渐扭曲变形,嘴里的口水就跟泛滥似的往出流。直到七八个杏子下肚后,牙根发酸发软,才忍住不敢再吃了。吃够玩够后,我们就挎着鼓囊囊的战利品大摇大摆回家了。 回家太过招摇,以至于引来许多鄙夷的目光,村里的大人总责怪我们糟蹋杏子,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另有其用。小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制造的谣言,说是把未成熟的杏仁放在耳朵里可以孵化出小鸡,那时候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很多人都被这个谣言所迷惑,大家上学放学都在耳朵里塞着杏仁,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打。可即便如此,骨子里的犟劲依然让我们坚信耳朵可以使杏仁孵化出小鸡,连着好几天都在耳朵里塞着杏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得啥怪病了,直到杏仁变黄变烂才肯罢休。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真是傻得可爱。等到杏子稍大些的时候,杏核变硬了,也就成了我们的宝贝,不仅可以砸开吃杏仁,还可以玩抓子游戏。课间休息的时候,三五个好友凑在一块,齐刷刷地蹲在教室宽敞的地方玩,技术好的同学还能引发阵阵喝彩,课间十分钟,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有时玩入迷了,连上课铃都听不到。风靡校园的抓子游戏,直到夏季结束后才会逐渐被其它游戏所取代。杏子熟透后,母亲就会带着我下沟褪杏核。这时候的杏子酸甜可口,轻轻一掰,深褐色的杏核就会露出来。我一边吃着杏子,一边褪着杏核,连续吃完几个后,母亲就不让我再吃了,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没用多久,我和母亲就褪了半袋子的杏核。我那时候小,母亲怕我累着,不让我和她抬着走,就一个人背着半袋子杏核从一百多米深的沟底顺着羊肠小道往上爬,而我则紧跟在母亲身后,回到家后母亲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即便如此,母亲还让我趁着杏核新鲜,赶紧砸一些杏仁,说给我做油茶吃。夜色朦胧,母亲做好了一大锅香喷喷的油茶,我连着吃了两碗,浓郁鲜香的味道让我至今难忘。前几日,我路过一颗杏树,顺手摘了一枚杏子放在嘴里,我没尝到酸味,只尝到了童年幸福的滋味。 (作者供职于石门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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