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倚红卫
生死之外，从无大事。越是在时光里流连，就越是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活着就有万千可能，死了就身死道消，一切归于虚无。
我向来不喜欢悲伤的内容，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文学作品，更青睐被大家嗤之以鼻的大团圆。艺术作品中喜欢圆满，是因为对生活也有着同样的希冀。近来读了《病房生死录》这本书，它书如其名，讲述的便是急诊科等科室病房内的人间百态。但凡和医院沾边的，多半不会让人开心，这本书也是如此。
曾经看到一篇散文，有个病人盯着病房外的一棵树落叶，觉得树的叶子落光了，他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也许是心理作用大过了生理作用，最终他也确实随着最后一片叶子离开人世。
而今再读《病房生死录》，阅读的间隙，也像是在看一片片叶子渐渐从枯黄到坠落，最后化为尘土的一部分。书中的医生见惯了生死，却仍然学不会专业地处理病人情绪，或许是因为病情大同小异，死亡各有不同，但人终归是不一样的。芸芸众生，每个人简单质朴却又独一无二，所有的生命拆解开来，都是一首独立的诗。病人们的诗歌尾句落在了医院里，抢救医生就是为他们落下最后标点的人。
只是为了气男朋友就喝下百草枯的大学女孩，笑意盈盈躺在病床上，却不知阎王的生死簿上已经勾好了她的名字；在生活中忙忙碌碌的年轻人猝然倒下，生命指标一点点下降，终将在家人的万般不舍中告别人间；一辈子为儿女辛苦的中年人罹患癌症，得知时日无多后强颜欢笑，还在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关怀家人。也有人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赫然离世……生命化为他人笔下轻飘飘的几行字，好似墓志铭。
书中曾简单描述一个病人的临终抢救，家人不愿他再受苦，放弃有创抢救。医护人员用尽办法，也不能挽回他的性命。当他离去后，专业团队将他在病房内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清除殆尽，留下一句：“不到1个小时，21床洁净如新。”这里的生死，看得见终点。
也有讲过一个叫阿曼的女孩，她因家庭的忽略导致精神疾病，又因家庭的忽视被迫中断治疗，最终她的未来犹未可知。此时的所见所闻，又似没有结局的烂尾故事，让人如鲠在喉。可旁人的人生本就如此，能看到结局是不幸，看不见结局才是希望。因为文学作品可以转瞬到达终点，现实生活却需要源远流长，才有希望蔓延。
冬季的当下，寒风凛冽，世人各自为生活奔走，只是有人在走向新生，有人在奔赴死亡，也有人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屏蔽思维，简单地活着。我想，无论如何，我们总该对人生充满热爱，无论当下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人生的目标是超额完成还是遥遥无期，只要生命的枝丫还在，就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长路漫漫，沿途风景无限，理当去热爱，以免徒增遗憾。
 (作者供职于富平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