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期 第725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08-11-14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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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舶上的收音机
新闻作者:刘贵棠
    船舶是沿着汉江河道而上,或下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什么都紧张,驾船人的条件更差,更重要的是船上没有电,天一黑就得去睡觉,想看书了就要准备好蜡烛或煤油灯,幸好我那时有一台“红灯”牌收音机,这台收音机是我参加工作时母亲送给我的,母亲说我从小喜欢摆弄收音机,就托表叔在老家神河供销社百货大楼给我买了一台。
    认真想起来,收音机所给我带来的乐趣和知识是无穷的,除了因为李谷一、李双江、蒋大为等人演唱风格和优美的音质外,还应归功于电台本身的魅力,船舶停泊于江边,四周静谧无声,没有任何干扰,人与音乐进行的是一对一式的纯粹的交流,在这宁静的环境里,我独自享受着收音机这个奇妙的音乐匣子给我带来的快乐,不论是春光明媚的夏日,还是深夜的梦醒时分,无疑是音乐淘洗心灵的最佳时分……这一切是电视或者现场演出所无法比拟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大多数电台都会在午夜时分可以安排长时间的音乐节目。
    实际上,收听电台更大的妙处在于听者有更多的自由选择,短波、中波、调频,从国内的地方台到澳洲的华语广播,无比广阔的空间足一让你任意驰骋,搜索一个又一个波段,美妙的节目往往不期而至,那一瞬间的惊喜宛如故人相逢。这样的体验,唯我体会最为深刻,因为船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汉江沿岸走动,活动的空间就是在船舶上,尽管如此,我很乐观,我把行船跑码头视为去远方的快乐航行,船舶停泊于某一个口岸,荒滩、孤岛,我都会利用这有利时机去江汉平原的沙滩上去走动,或者收捡无色无味、色彩斑斓的贝壳,或者去某一个码头,采集古镇的故事。我相信,我拾起的不仅仅是贝壳,还有汉江平原的涛声、历史和文化。我还相信既然荒滩上遗落有老船长的脚印,那么在荒滩的四周,定能找到盛开的鲜花和顽强生长于风沙古渡的丛树林,因为我的心路是绿色的,它很遥远……
    船舶生活很苦难,可苦难却是一所无声的学校。即就是现在条件比过去好无数倍,我仍然怀念那台曾经伴我度过船舶生活的收音机,它使我无数次想起早年在船舶上那台收音机对我的价值和作用,那个时候,船舶上的娱乐,精神享受极其匮乏,收音机几乎是唯一的选择,它填满了整个心灵空间,我在中央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张越主持的《今晚八点半》音乐天地栏目里聆听成方圆演唱的《橄榄树》、德德玛演唱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李谷一演唱的《洁白的羽毛寄深情》,更多的是我还从这些栏目里获得了很多音乐知识,有一次,县上举办文艺演唱会,其间,节目主持人问,我国第一位音乐女指挥家是谁,当时场内鸦雀无声,我知道是谁,这些知识是从收音机里获知的。我鼓足勇气答道:郑小瑛,节目主持人说:答案正确,在场的人向我投来惊讶和敬慕的目光,节目主持人给了一个日记本为奖励品,我至今还保留着。也因为收音机,我在王刚《夜幕下的哈尔滨》中感受四十年代的东北,在刘兰芳的评书中进入摇摇欲坠的大宋王朝,又在《鸽子》悠扬的旋律中想象加勒比海风情……小小的收音机就这样在我年少的脑海中沟通着故乡与异乡,远古与现代,过去与未来,帮助我逐步完成了音乐与文化的启蒙。那台收音机的存在是我当时生存状态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它,我所经历船舶生活的日子该是多么的黯淡无光。如今我已四十有余,生活的内容变得现实而丰富,对收听电台节目便多少有了些怀旧的意味,我常常会去追寻那些早年听过的节目,从中找回些许热血少年的感觉,虽然逝者如斯,但听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声音,心就会变得年轻起来。
    如今,电台的黄金时代似乎一去不复返,但是谁能忘记二战时响彻于伦敦上空的丘吉尔的演说?谁又能忘记《挺进报》红色电波的传递?甲壳虫乐队不正是借助广播而风靡全球的吗?或许,有人说这只是逝去年代的遗迹,但事实上,即便在资讯日益发达的今天,广播新闻的快捷仍然在电视与互联网之上。
    所以,我一直对电台怀有深深的敬意和眷恋,是它给了我一片温馨的精神家园,它伴我度过了许多艰难的岁月,打开收音机的那一刻,世界就在身边,这是多么难得的宁静时光啊!遥远的船舶生活,遥远的收音机。
              (作者系旬阳县运输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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