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祁军平
我省交通作家蒲力民老师的长篇小说《我不欠你的》，读完引发我对扶贫中人性问题的思考，它是扶贫工作的文学再现，也折射出了社会转型期的矛盾。
小说主要描写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东盛县委王书记下乡调研，所乘轿车撞伤贫困村一位农民。县委书记秘书梁欣仁出于同情，与农民的盲童儿子王冬牛结缘。梁欣仁菩萨心肠，见王冬牛孤苦失明，便萌发帮扶念头。二十年间，他不遗余力，在生活和政策上给予帮助，引导王冬牛学习按摩技能，助其脱贫。但随着时间推移，王冬牛贪欲滋生，习惯帮助后忘却了感恩。他在为情感空虚的少妇尤小雨按摩时产生情感纠葛，遭人算计后，竟敲诈一直帮助他的尤小雨，人性的贪婪自私暴露无遗。
这部18万字的小说语言朴实、通俗易懂却发人深省。结构上，采用时空交错手法，倒叙使过去和现在情节交织，开头设悬念吸引读者。它不以猎奇低俗内容取悦读者，而是通过时间和空间切换制造悬念，让读者在交叉叙述中明晰事件因果。
在社会中，一个人的成功，除了自身努力之外，更离不开贵人的提携。王冬牛处于社会底层，若没遇到有权力且善良的梁欣仁，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娶妻生子。现实中，很多健康青壮年都难以成家立业。作者参加过驻村扶贫，多是小物资援助，对贫困户尤其是因残致贫者作用不大。梁欣仁帮扶王冬牛是自发自愿的，难能可贵。王冬牛会向梁欣仁提要求，最后没了感恩之心，这与梁欣仁一味满足有关，不过梁欣仁初衷是帮他解决生计，还利用职权为他安排生活保障、工作机会等。在小说中，两人互为贵人。梁欣仁积极推行土地改革，扶贫事迹被报道，加上招商工作出色，得以晋升。他的成功既源于实干精神，也有为人处世的因素。
该小说还展示了人性的复杂。比如生产队的牛死了人们因有免费肉吃而高兴，二婶家母鸡死了她却痛心疾首，深刻揭示了人性的自私。小说塑造了以王书记和梁欣仁为代表的人民公仆形象，良心是人们内心深处的一种道德感和是非判断。梁欣仁名字谐音“良心人”有三层含义：一是象征他高尚道德品质；二是强调作品人性善恶、道德主题；三是预示他在小说中面临道德考验和抉择，这一名字丰富了人物形象、强化主题、引发思考。同时，塑造了盲人王冬牛这一典型形象，他双目失明却聪明、灵活、幽默、懂得借势，能洞察人性且好学，在省城学习推拿刻苦努力，手艺过硬，但他命运坎坷，遭遇留校被顶包等人情世故的打击，这种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常见，使小说更具厚重感。此外，还刻画了尤小雨、尤小梅、刘胖子、周金发、柯寿富等个性鲜明、形象饱满的人物群像。
尤小雨与王冬牛发生关系有复杂原因。尤小雨被酒店经理刘胖子威逼利诱结婚，她心里只有初恋“大白”。产后体型变形遭丈夫移情别恋，情感空虚的她在姐姐建议下与王冬牛相识，开始是出于同情帮助他，后因日久生情、环境氛围以及按摩肢体接触产生感情，尤小雨在幻觉中把王冬牛当成“大白”。而尤小雨作为帮助过王冬牛的人，最后却在绝望中告发了他，显示出人性在利益面前的脆弱和无情。
这部小说是一部充满人性拷问的作品，反映了我国农村改革开放初期的变革，剖析人性弱点，展现人性多面性和社会变迁带来的思考，尤其是“资助依赖症”等问题，让读者反思如何真正帮助弱势群体。
（作者供职于宝鸡交通执法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