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图  朱文杰
碑林的国宝级书法名碑，还有第三展室陈列的隶书汉《曹全碑》。
《曹全碑》全称《汉郃阳令曹全碑》，东汉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月,由王敞等人镌立，此碑由于刻好不久，历经战乱，被埋藏在地下达一千多年，到明万历初才出土于陕西郃阳（今陕西合阳）莘里村，所以，拓损很少，成了现存汉碑中字迹保持较清晰的精品。该碑于1956年移立西安碑林，1996年被评为国宝级珍贵文物。
《曹全碑》碑高253厘米，宽123厘米，此碑刻字分阳刻、阴刻，碑阳凡二十行，每行四十五字；碑阴五列，上列一行，二列二十六行，三列五行，四列十七行，五列四行。是汉代隶书四大名碑中独树一帜的 “石中至宝”，属于汉隶中婉约一类。其结体扁平匀称而舒展超逸，神采华丽而风致翩翩，蚕头雁尾特点突出，清秀俊美、工整精细中蕴骨力遒劲，属秀逸类神品之作。正如清万经评云：“秀美飞动，不束缚，不驰骤，洵神品也”。
《曹全碑》在中国书法史上地位极高，为后世推崇，书家所重，辉映古今。
隶书由篆书发展演变而成，始于秦而兴于汉，尤其到了东汉，碑刻最为发达，留下了不少书法艺术的精品，其中的《曹全碑》可以说是隶书发展中技法最为成熟的代表作品之一。人们誉它像“风流自赏的三河少年，文雅可爱的兰闺玉女。”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态，是汉隶中用圆笔的典型，艺术价值超迈拔群，实为汉碑、汉隶之精品。
碑阳书法最显著的审美特征是典雅逸静。与其同时代朴拙的汉碑相比，《曹全碑》若一位翩翩君子，具有极高的修养，其个性不激不励，中正平和，既符合规范，又飘然逸出，遒丽紧密，虚和雍雅，笔意飞动，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柔中带刚，细筋入骨。康有为认为“皆以风神逸宕胜”。而碑阴书法，质朴自然，灵动多变，线条没有刻意装饰的迹象，亦没有任何刻意的顿挫点划，充分表现了蚕头燕尾波动起伏的汉隶特征。徐树钧在其《宝鸭斋题跋》中称其碑阴书法“神味渊隽，尤耐玩赏。”这让人们能从中一睹隶变过程中，很多书写随意性的直爽，看似很朴拙、很简淡、很平凡，但实际上却蕴涵着无穷的美学价值，是书家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格调上明显高出一筹。
2004年12月5日中国邮政发行的《中国古代书法——隶书》邮票，属中国古代书法系列邮票第二组。一套四枚，图选汉隶四大名碑《乙瑛碑》《张迁碑》《曹全碑》《石门颂》，其中出土于陕西的《曹全碑》《石门颂》，就占据了“半壁江山”，而令人瞩目。
《曹全碑》碑文颂扬东汉灵帝时合阳县令曹全的德政，记载了曹氏家族世系，历官期间政绩卓著，以清廉显世，吏民称颂。这块碑是百姓和官吏为纪念曹全而集资修建的。尤其是记载了东汉末年曹全镇压黄巾起义的事件，也记载了张角领导农民起义波及陕西的情况，也反映了当时农民军的声势和合阳县民郭家起义等情况，为研究东汉末年社会动荡、农民起义斗争史提供了十分重要的历史资料。
《曹全碑》透露出楷承隶变的信息。清方朔《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中认为：“上接《石鼓》，旁通章草，下开魏、齐、周、隋及欧、褚诸家楷法，实为千古书家一大关键。不解篆籀者，不能学此书；不善真草者，亦不能学此书也。”
确实，《曹全碑》属于历经岁月淘汰，而可以留下来的碑刻中，万里挑一的经典，其个性风格独异，且深渊如海，易学难工，让很多临摹者很难把握，难以上手。极少人能从它的“秀逸”中化出来，往往稍有差池便咫尺万里，全然不解其从佳妙细微处得精神的法门秘诀。所以有书家慨叹：“取法《曹全碑》，得其秀易，得其逸难。”
似乎“此碑只有天上有！”这当然也是神品秀逸书法，超凡入圣，俗人难以驾驭的必然了。
 （朱文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