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某论坛上看到一篇文章,以《罗密欧与朱丽叶》(以下简称《罗朱》)和《梁山伯与祝英台》(以下简称《梁祝》)作比较,得出了《梁祝》不及《罗朱》的结论。在这里,我也想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
拿《梁祝》与《罗朱》相比,无异于拿一件精美的玉器和一件同样精美的瓷器做比较,无高下之分,应该从中欣赏到不同特质的美,并认识到东西方不同文化的特点。
首先,从二者的创作出发点来说,《罗朱》与《梁祝》在起源上是一致的,都是源于民间传说。而起源于意大利的《罗朱》因莎翁的妙笔成为了传世之作。《梁祝》则一直是在作为民间文学的代表流传于普罗大众间。宋以前的史料里对于《梁祝》的故事已有零星的记载,真正使这个故事丰满起来的是在李茂诚撰《义忠王庙记》里,《梁祝》是到这时才算形成了一个较为有内容的故事,至于化蝶一事,据考证成型于宋明之间。《梁祝》广泛流传在我国的许多地区,许多地方戏曲中《梁祝》都占有一席之地。个人创作与集体创作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是作为独立个体的作者思想上矛盾的统一,集体创作就体现了多种思想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梁祝》无疑属于集体创作的结晶。《罗朱》虽然也深深的刻上了莎翁时代的烙印,但其成型则无疑是莎士比亚个人的创作成果。
《梁祝》与《罗朱》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结尾。《梁祝》是以化蝶为结尾的,披上了神话的外衣,故它在悲剧性上便没有《罗朱》来的彻底,《罗朱》则以一对相爱的年轻人双双离开人世为结尾。作为西方戏剧的重要作品之一,《罗朱》衍生于希腊悲剧,这也就造就成了其悲剧的彻底性。而中国人则较喜欢圆满,古往今来众多的文学作品结局都被给予了温情的结局。周恩来同志在比较《梁祝》和《罗朱》的时候就说前者高出后者一头来,就是因为前者有理想在。这理想就是指化蝶而言的。对于西方最大的迫害莫过于“黑暗的中世纪”只有几百年而矣,而中国却被宗法制和礼教迫害了二千年之久,“亲亲尊尊”的宗法制和礼教的扼杀了古代中国人的爱情与自由,这渴望圆满正是一种反抗和对生活的希望。虽然这反抗是无力的,虽然这希望是渺茫的,但它们是进步的。
《罗朱》的主旨是对于爱情与自由的追求,是从人性的个体体验出发的,《梁祝》除了对爱情与自由的追求外,其主旨在于抨击封建礼教,要求男女平等,即在于呼唤女权的复归。《梁祝》的抗争是借用中国封建社会中地位极低的女人――祝英台这个形象来完成的。《梁祝》故事产生于东晋,晋朝偏安江左,玄学大盛,社会动荡,当时能出现祝英台这样的人物实在是难能可贵。祝英台女扮男装虽是为了求学,但是,她这种争取与男子获得同样的教育,无疑是在呼唤女权,“但愿爹娘相允许,读得诗书称我心”,“若然错过没思学,痴呆一世枉为人”等歌谣,更是一语破的,道出了形象所包含的文化内容,即要求男女平等,争取女人的人格独立。
可以说,《罗朱》与《梁祝》虽然各具特色,但都体现了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民对纯真爱情的向往和追求,像是开在大洋两端的双生奇葩,同样魅力动人。
(作者系西安公路局职工)